毕竟是自己的心上人，林栀予总忍不住与裴仕之亲近，一会双手做小喇叭笑着喊他，一会兴奋冲他展示自己手里的小玩意，蹦跳着，不亦乐乎。

她身上没什么规矩束缚，但也不会太过出格，恰到好处的娇蛮更显灵动。

又因她心思简单，喜怒哀乐都能不费心思琢磨清楚，与她在一起，裴仕之体会到了一种难得的轻快放松。

而且她处处想着他，念着他，最好的都要让给他。

便如此刻，一身鹅黄薄袄的少女迈着碎步朝他跑来，手里捧着几颗鲜绿的果子，笑容天真烂漫。

“殿下还记得早先我给你的杨桃吗？这果子滋味与它相当，甚是美味，你尝尝？”

裴仕之赏脸吃了一颗，不等咽下去，小姑娘便凑到他跟前，扑扇着灵巧的双眼追问，“滋味如何？你觉得酸还是甜，觉得酸的话，不若再换颗甜点的尝尝？”

裴仕之对这些小女孩的零嘴不感兴趣，借口道：“滋味甚好，只是我今日大抵是无福消受了。”

“为何？”

裴仕之手抚着腹肚，林栀予见状，这才意识到自己吃了一路，也与他分享了一路。

她俏皮吐了吐舌，不好意思揪着衣摆，“你觉得撑了吗？那不如我给你买串葫芦吧，山楂有消食之效，吃了你很快便不难受了。”

“不必。”

“很快的！我很快便回来，你在这等我！”

少女的爱意笨拙又贴心。

她在阳光下奔跑，衣摆随着她的动作跳跃飞舞，活泼得像只百灵鸟。

这还是裴仕之此生头一次享受到爱慕者明目张胆的偏爱，他出身王府的身份地位，又有一副出色的皮囊，这些注定他身边永远不缺示好的人。

她们大多对他心存畏惧，便如最开始的林栀予一样。

这种畏怵，就连谢意婉也不例外。

谢意婉身为侯府嫡女，多数时候是矜持玉立的，在外人眼里犹如九天神女，高贵不可侵犯。

这样的形象，难免会有一种无形的压力束缚着她与身边的人，只有在四下无人时，才能显露出不同。

也正因如此，他颇为沉迷，端庄奔放之间的反差极具诱惑力，却也让他苦于始终无法正大光明的憋屈。

若有朝一日，他与谢意婉也能像今日这般并肩亲密走在街上便好了。

背德的念头稍纵即逝，很快，他便再一次被远处的少女吸引去了目光。

她约莫是吃里的行家，找到的葫芦小贩也颇受欢迎，里三层外三层围着，需要排队。

她在人群里挤来挤去，一会踩了脚朝人道歉，一会虎着脸与插队之人争辩，变幻多姿的表情，让裴仕之疑惑从前为何有人说她木讷无趣。

怕他着急，她忙里抽闲频频回头冲他笑，他听不清她说什么，但知她极在意他。

裴仕之亦不知她为何总那么容易脸红，旁边有人打趣她与他的关系，她手忙脚乱解释，就在他以为她会矜持否认时，她大大方方指向他的方向，说‘那是我的心上人’。

心上人。

这三个字散在明媚春光里，传到了裴仕之心中。

她喜欢他。

裴仕之早知她对他的感情，但却是头一回听她明目张胆承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