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了七点,简幸川还是没到,桌上的酒都开了好几瓶了,几个人嬉笑着让伊宁给简幸川打个电话问问,一副想要偷听小情侣通电话的表情。
楚昳也把自己的电脑收了起来,假装不在意地竖起耳朵听。
一分钟后,伊宁晃了晃手机说:“他没接,可能是真有脱不开身的事。”
有人又转头看向顾怀珘:“怀珘,幸川最近在忙什么你知道吗?”
顾怀珘当然知道,简幸川签了台北的项目也不仅仅是一个项目这么简单,他是想去挖人的,既然那里在发展这样的技术,必然人才不少。
但是他不想说,所以两手一摊:“这我不知道,我以为他忙完台北这里的就算结束了。”
冯煦睨了他一眼,摆摆手:“算了,人家大忙人,还是我们不好,组了个局耽误他的时间了。”
身边的向军看了眼冯煦逐渐红起来的脖子,赶紧解围:“冯哥,你也真是的,自家开酒厂怎么还把自己喝成这样,咱们还没正式开始呢,你这话说的。”
顾怀珘内心翻了个白眼,但还是保持该有的礼貌说道:“要不,我去看看吧,顺便催他一下,别让你们等太久了。”
“也行也行啊。”
顾怀珘一走,楚昳就有些坐立不安,手机闪了一下弹出条消息,是顾怀珘给她打的一剂预防针。
顾怀珘:我去找阿川,很快回来,他们说什么你别理就行。
当顾怀珘一走,剩下的人能说的话题就变得更多了,之前因为关系问题避忌不谈的事也随意拿出来说了。
“说实话,席家这次是真捡漏。”
“是啊,老纪也是,是要跟她玩儿真的?”
“谁知道呢,人老纪以前在美国是有女朋友的,跟席嘉英又没什么感情,这次为了一女人跟冯哥动手也太不值得了。”
“就是啊,冯哥,你别和他们一般计较。”
只听冯煦冷哼一声:“我倒是要看看他们两个能好到什么时候。”
在楚昳印象中,纪承允和简幸川顾怀珘的关系非常好,所以他们才敢在顾怀珘走之后聊这种话题,表面上是朋友,背地里竟然这么说。
楚昳看了眼手表,怎么才过去五分钟呢。
听了些闲言碎语,冯煦带着耳根的红起身,还被茶几绊了一下有点恼,骂了一句之后晃悠着又去拿了一瓶酒来。
身边人劝着说:“先别喝这么多啊。”
楚昳也不是没见过这种丑态百出的样子,可后面他们说的话,楚昳才是真正听不下去了。
不知道从哪一分钟开始,冯煦酒后仿佛失控了一样。
“妈的他简幸川怎么回事啊,我们今天高高兴兴给他组了个局,他还摆谱。”
包间内听到这句话的皆是一愣。
怕冯煦说话没分寸,还是有人开玩笑说:“诶呀,冯哥有点上头啊,看来不能真不能多喝。”
也不知道这句话踩中冯煦什么点了,他蹭的一下站起来:“怎么不能喝,不喝酒这生意还怎么做。”
楚昳能猜到,冯家的酒厂应该和国家出台的政策有关,这个政策越严,他们以前的那些红利就越难做。
人应付:“冯哥遇到难处了,喝点应该的。”
“他简幸川不知道我冯氏有难处嘛?我都说的这么明白了,他为什么不肯帮我。”冯煦转头看向别人,“他帮了你吧,也帮了他吧,凭什么我的事他就说不行。”
楚昳抬眸去看他,喝得半醉的人也是一脸怒气,看起来是真因为家里的事而说这样的话。
“我又不是让他无偿帮忙,他这是看不起我嘛?他算什么,他姓简就可以看不起我嘛?”
包间内的气氛一下降到了最低,伊宁的脸色都很难看了。
冯晓朝叫了一声:“哥!”
“你别说话。”
冯晓朝咬唇,身边的伊宁尴尬地站起身说了句:“我去下洗手间。”
伊宁走出包间后,冯煦的言论更是发疯。
“……我看他就是故意的,和我冯煦过不去,我给他脸了。”
在场这么多人,有沾亲带故的,有利益关系的,也有所谓的联姻,只是大家都会看眼色站队,像冯煦今天这么敞开了说身边朋友的,还没遇到过。
看冯煦情绪这么亢奋,有人也只好说:“没有的事冯哥,简幸川也就从中说了两句话,这哪能算是帮,他简幸川就这样。”
楚昳捏紧了拳头,怪不得纪承允要让简幸川知道适可而止,眼前的这些人不知恩图报,反而回过头来指责简幸川。
简幸川那几天喝多了的样子她还清晰记得,为了这些人把自己喝成这样,楚昳都觉得心疼。
“我今天冯煦就把话放这儿了,他要是今天再拒绝,天尧就……”
“天尧就怎么?”冷静且清脆的声音直接打断了他。
冯煦眯着眼看去,只见楚昳坐在那里直视着他的眼睛。
他砰得一下把酒瓶放桌上:“什么?”
楚昳一点都不怕他,语气凌厉地说:“你想表达什么,刚才说的这些不觉得有些过分吗?这就不是求人办事的态度。”
冯煦一脸不屑:“你哪位啊?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嘛?”
“我是不重要,但这么多人都看着你,你就在他们面前做这样的表率?有什么话当着他的面说,在背地里说人坏话算什么本事。”楚昳还记得第一次去望山的时候,一群人还围着年长好几岁的冯煦转。
冯煦冷笑着叉腰走过来,一旁的凳子都被他踢倒了。
“我说什么和你有关系吗?我说两句怎么了,我又没说错。”
“明明是你要拜托他帮忙,能帮还是不能帮,我相信简幸川自己有判断,现在没帮成你就这么说他。”楚昳目光放得更远,“还有你们,简幸川对你们是能帮则帮,就算只是提点了两句,那也是别人卖了个人情给他,他大可不必这么做,你们却在这里口口声声说这些。”楚昳实在是忍不住了,一桌子人的吃相都这么难看,她真不理解简幸川身边的朋友怎么会是这样的。
“呵,你还真是蛮好笑的,混在我们这里装什么装啊。”冯煦伸手戳了下楚昳的肩膀,“哦我记得,你就是那个赖在他家不走的女人。”
一个极其没品的侮辱行为,楚昳拍开他的手:“自己没本事,还把怒气撒在别人身上,与其在这里出言不逊,不如自己多动脑子想想公司的事,在这里你最没资格说简幸川。”
啪!
楚昳差点没站稳,只感觉自己的左脸颊慢慢产生了一种撕裂的感觉,随即产生了耳鸣。
“诶,冯哥冯哥。”周围人上来拉住了冯煦。
发生口角和动手打人,这是两码事,就算楚昳不是什么重要的人,但是被简幸川知道也不免会被兴师问罪。
楚昳捂住左脸,眼眶里的泪水止不住往外落,不是因为被冯煦打了一巴掌,而是她为简幸川感到不值,眼前的某些人,不配成为他的朋友。
可是,真的好疼……
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是谁都没想到的,平时在冯煦身边溜须拍马的人也没料到楚昳会直接指责他们,冯煦发疯也不是一次两次了,这次是直接动手了。
楚昳拎起外套和包包,直接走出了包间,这地方是没法待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