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又走了一步。
他又退了一步。
“……夫人,”沈传有些无奈,“别闹。”
惊蛰谷雨对视一眼,忍着笑退下了,顺便还把正厅周边的下人都招呼走了。
“你躲什么?”江扶月皱着眉。
“我身上不干净。”沈传道。
刚从掖庭狱那样污糟的地方转一圈回来,他只觉得自己身上的味道难闻极了,又怎么可能会让这样的味道沾染到江扶月身上。
江扶月打量了他一眼,点头道:“也好,那就让人把前院书房收拾出来吧。”
说完,江扶月转身就走。
沈传嘴角一抽,上前一步就拉住了江扶月的手。
“……好了吧?”沈传有些无奈。
江扶月这才满意:“嗯。”
“那前院书房……”
“过些日子再说吧。”江扶月拉着他的手往后院走去,“走了,带你洗澡去。”
沈传眼中笑意渐深:“夫人帮我洗吗?”
江扶月:“……前院书房……”
“我自己洗。”沈传老老实实地道。
江扶月转过头安心走路。
二人面上皆带着笑意。
——
那厢,江季平失魂落魄地回了江家,站在家门口,却迟迟不敢进去。
这个消息太过于沉重,以至于他甚至已经开始后悔,为什么自己非要去一趟。
他要是不去,那么这个消息便不必由他来说。
他也就不必像现在这样进退两难了。
说吧,家里又得闹翻天,不说吧,他过不去自己心里的坎。
毕竟现在江夫人的尸身不知道被扔到了哪,他为人子,自然是要去收尸的。
又在门口犹豫了好一会儿,江季平这才终于深吸口气,抬步走进了家门。
找下人问了问江柏生这会儿在哪,他就直接过去了。
走进屋里,见江柏生想事情想得出神,都没察觉到自己过来,江季平便轻轻咳嗽了一声,把江柏生的思绪拉了回来。
“季平,”江柏生回过神,叹了口气,“坐吧。”
江季平依言坐下,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。
“有什么事?”江柏生道。
江季平皱了皱眉,犹豫着开了口:“……是这样的。”
他把自己刚刚在沈宅听到的消息转告给了江柏生,末了又道:“父亲,此事……该怎么跟扶摇说啊?”
虽然还是一脸愁苦,但是他的语气已然轻快了许多。
所谓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。
如今他已经把此事告诉了作为一家之主的江柏生,后头该如何处置,就跟他没关系了。
果然,江柏生如今的模样,与他方才在门口有几分相似:“……我去说吧,你不必管了。”
“是。”
江季平如获大赦,连忙起身告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