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在后头有个台阶,卫泽脚下一绊,摔了个四脚朝天,江扶月看也不看他一眼,径直就从他身边过去了。
倒也算是解了他现在的困境。
江扶月进了卧房,众人面面相觑了一番,又去看地上的卫泽,却都没有上去扶一把的意思,而是都忙着啧啧摇头。
江扶月进了屋里,目光从那沾满血迹,被随便扔在地上的衣裳上扫过,然后径直走到了床边。
沈传的床并不宽敞,他一个人就占去了一多半的位置。
他的脸色格外苍白,上身缠着绷带,左胸处隐隐透着些暗紫的血迹。
卧房里弥漫着很重的血腥气。
江扶月俯身握着他的手,感受着从他的体温,这才微微松了口气。
她在床边坐下,看着昏迷不醒的沈传,心里突然闪过一道奇怪的念头。
她曾几度遇险,陷入昏迷的时候,沈传是不是也曾这么看着她呢。
沈传看她的时候,心里是不是也担心,她再也醒不过来了呢。
江扶月想着想着,手上不自觉地多用了几分力气,紧紧握住了沈传的手。
——
不知过了多久,孟怀安终于到了。
他背着医箱闯进卧房,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,探头看了一眼沈传的情况,这才连忙转身去放药箱:“什么情况啊?这好好的怎么还受伤了呢?”
江扶月起身,把床边的位置让出来:“说是遇刺,听大夫说,他还中了毒。”
孟怀安挑了挑眉,探身过去仔细查看了一番沈传的情况,又开始动手去解他身上的绷带。
随着绷带一层一层解开,一道狰狞的伤口显露于人前,一股暗紫色的血也随之涌出。
粗略估计,这道伤口有半掌长,皮肉外翻,沾着些止血的药膏。
看着眼前这一幕,江扶月本就苍白的脸色又白了几分,手也不自觉地紧攥成拳。
孟怀安凑近看了看,竟然乐了:“不得不说,这小子运气不错啊!”
江扶月还未从那道伤口中缓过神,听见这句话,便下意识地看向他:“什么意思?”
“我正好带了解药,你说巧不巧?”孟怀安一边说着,一边反身打开了药箱,又把上面的一层挪开,露出底下的瓶瓶罐罐。
江扶月看了一眼沈传,又看向孟怀安:“能看出来他中了什么毒?”
孟怀安点了点头:“他伤处泛紫,伤口外头泛着一圈还有树根一样的纹路,你放心吧,我以前中过一样的毒,有经验。”
闻言,江扶月这才松了口气:“……那就好。”
孟怀安找药的动作一顿,随即咬牙切齿道:“你能不能有点良心,我中了毒,你还好上了?”
江扶月眼神飘忽了一下:“……你这不是好好在这儿呢吗。”
孟怀安冷笑一声,从一堆密密麻麻的瓶瓶罐罐里取出一个罐子。
这罐子里是被捣出汁水的植物根茎,味道有些刺鼻。
江扶月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鼻子。
孟怀安却好像是闻不到一样,将其取出一半,放入沈传口中,另一半则是团成一团,塞进了沈传的伤处。
他的动作虽然利索,但是跟温柔丝毫扯不上关系,江扶月在一旁看着,恍惚间好像孟怀安撕扯的是自己的皮肉一样,当下便皱紧了眉头。
“好了。”孟怀安又顺手试了试沈传额上的温度,“嗯……现在是没什么事,今晚我在这儿守着,你回去吧,有什么事我再叫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