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咬牙,汗水一滴一滴的往下落,脖子上也青筋暴起,艰难开口,“那是我的孩子……我看到了……我的记忆……”
“我是你,我才是秦小乖……”
他发泄着压抑到极致的情绪,黑色衬衫的扣子被他扯开了几颗,但即便如此,也丝毫缓解不了大脑里翻江倒海的压迫感。
【放我出来——你他妈的秦朝暮,放我出来——】
……
顾初刚刚打开,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形就站在了门前。
男人黑色的衬衫扣子开了两颗,露出一点锁骨的肌肤,黑短的头发全都被汗水侵湿,温淡的脸色此刻很是苍白,平日冷漠的眸子捏还带着一点刚刚退下的滟潋。
鬼手站在病房里,手里还拿着报告单什么的,见男人进来立刻找了个借口走了出去。
秦朝暮的视线落在顾初的脸上,她的左手还按着右手手背的点滴针孔。
顾初微微仰着头,嗓音平静随和的问他,“你怎么了?”
等了一会儿见他不说话,她又开口,“让让。”
男人眼眸极深的注视着她,喉结滚动,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,“你要去哪里?”
“回去啊。”她笑了笑,“这么晚了不回去留在医院过夜吗?”
“……医生有说让晚上在这里观察一夜。”
那嗓音沙哑又缓慢,不太像他一惯或温和深沉,或者最近高冷惜字如金的风格,此刻充斥着一种颓靡的恍惚感。
顾初笑了笑,“我在这里待一夜,明天大司马就过来了。”又看向他挡住的后面,示意他让开。
秦朝暮动了动唇,没发出声来。
他漆黑的瞳孔极深,视线从她的小腹划过,又落在她脸上。来不及说什么,亦或者还没想好说什么,却被那人先开了口。
“我怀孕了,我知道。”说这句话的时候,她依旧很随和,轻描淡写的仿佛不算什么大事。
男人的视线像凝固在她脸上,从他上岛开始,她从没这样以这种神色面对过他。
连衍生体的记忆里也没有。
她静静的站在那里,白净的脸上是静淡的微笑,身后是东屿岛夜晚的独特的灯火通明,而她却像站在繁华之外,脸上全是凉薄的温淡。
“这么看着我干什么,这件事辛苦你隐瞒一段时间,我会处理好。”
“处理……”他咀嚼着她的话,深暗的眸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她的脸,嗓音喑哑,“你要怎么处理?”
她扯唇露出笑容,凉薄嘲弄的厉害,“这是你该管的吗?白虎大人按着我的命令去执行就可以了。”
“你想……拿掉他?”
“不应该这样吗?”
男人垂在裤缝边的手指一点一点握紧,英俊的脸上沉寂着深海一样的晦暗,深深浅浅,让人看不清眸底的情绪,“你不应该告诉孩子父亲吗?留……或者不留,他都有权利知道他的存在。”
最后一句话格外干涸。
“孩子父亲?”她脸上的笑意敛了敛,“你指谁?你吗?我和你睡过?”
秦朝暮盯着她明艳的五官却异常苍白的脸色,眼神晦暗到极致。
他好像不是第一次直面她的无情,却仍然有一点猝不及防。
静静淡淡中,他开腔,“不是我,也是我吧。孩子是你和另外一个我的。我的身体,也是我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