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缩在宽大的皮椅里,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墙上的钟表。
可即便这样,她依旧能听到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,以及那嘶吼里夹杂着她名字的声音。
就这样不知道坐了多久,直到墙上的大钟发出铛铛铛的声音。
十点整。
时间到了。
顾初想找个事来做,比如抄写家规,或者给远在a国的老太太打个电话,可耳边是如困兽一样的嘶吼声夹着她的名字,眼睛忽然涌出一股无言抑制的酸涩。
最终也像幽魂一样看向窗外烟青色的雨雾。
许久后,一条信息闪现。
【任务失败!身后有鬼!】
顾初突然笑了一下,发红的眼睛带明明带着巨大的情绪却又抑制不住的笑出声来,一下子掀了办公桌上所有的物件。
笑到最后,一点一点的将脸埋在自己的手掌中,喉间的声响从最深的地方发出,似哭又似压抑,完全无法形容。
她闭上眼睛,整个人陷入烟青色的颓然中。
许久之后,她穿过弧形长廊站到卧室门口。
甲一喊了一声大小姐,打开门的同时就见顾初伸手“啪”的一声关掉了灯。
熟悉的卧室陷入一片漆黑。
湿哒哒的男人被一根铁链铐在床头,似放弃挣扎一样靠着床檐坐在地上,黑短的头发还滴着水,发白的脸色却有一双没入深渊猩红的眼。
他抬起头,视线定定的落在远处坐在沙发上的女人。
窗外的探照灯发出的微黄的光晕,隐隐错错,那人靠在沙发上,如静默的剪影。
“为什么是鬼手。”他开口,嗓音暗哑。
“是啊,又为什么是你呢,是哪里出错了啊,”静静淡淡,黑暗中的嗓音疲惫自嘲,“秦朝暮,你说……我为什么会犯这种错。”
默了许久。
他似怔了怔,抬头:“什么错?”
良久,眼睛适应了夜的黑暗,他分明看清那人靠在柔软的沙发上里,转着手里的手机,仰头看着天板,然后低低的嗤笑了一声。
讽刺的嗤笑,秦朝暮只觉得难以适应。
铁链碰撞声传来,他似乎动了一下,他问:“是我坏了你的事?”
黑暗中,又是一声嗤笑。
陌生,诡谲。
那语调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,但一层层漫开的不是涟漪,而是针尖刺入后般逐渐波及开的尖锐刺疼。
男人发红的瞳眸紧缩的看着她,“顾初,你在笑什么?”
“就是想笑。”那点嗤笑变成了如有实质的笑,低底哑哑,淹没在窗外瓢泼大雨中。
秦朝暮愣住,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变化,亦或者是什么东西错了。
他越查越乱,越查越混,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和顾初牵连到了一起,直到今天他看到了鬼手。
秦朝暮站起来,漆黑的瞳孔定定的望着,似不确定又难以相信般低声开口,“你怀疑我?”
“我需要怀疑你吗?”她娇软的嗓音答得轻描淡写,“你都被鬼手抓了现行,你问我是不是怀疑你,秦朝暮,你身上的伤口都还没好全吧,难为你冒这么大的雨去跟踪我的人。”
一道闪电,蓝白的窗帘掀起一点涟漪。
立于白光下湿哒哒的男人彷如成了一道雕像。
他猛地抬头,喉咙发干,艰难开口:“鬼手是你的人?那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……不对,鬼手是东篱薇的人,她代表的是东篱薇对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