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了所有记忆,落摇哪还会不懂?
守照族的使命是守护烛照。
三界都道他们叛离了古神烛照。
可落摇清楚,他们依旧在守护着……
只是这次,他们在守护她的自由。
落摇走上东神天门。
她没急着去鸿蒙树,而是去了神之冢。
那里有陨落的神族。
青伏永远沉睡在那里。
落摇记得第一次见到青伏时,他也像守照珩那般大,只是他并不怯生生的,而是像一朵精致的向阳,美丽且明亮。
因着守照族的规矩大,他年仅十岁便像个小大人一般,认认真真向她行礼。
东神帝君寿元将至。
守照族的少族长将继承神位。
也就是眼前的小青伏。
落摇那时候很少过问这些,只是在鸿蒙树下淡淡看了一眼,赐予他神族圣光,属意他继任神帝。
身为烛照的落摇,对青伏的记忆很模糊。
她不愿见人,更不愿记住谁。
生老病死是人间常态,唯有她一次次看着一次次经历一次次失去。
直到她成了落摇。
见着青伏那一刻,她脱口而出:“你是爹爹吗?”
想到这里,落摇鼻尖泛酸。
万万年的空寂,被这短短六百年给充满了。
身为夜凰时,她遇到了夜清。
身为落摇时,她被青伏仔细呵护着。
青伏本还有至少三千年的寿元。
可为了让她做落摇,他透支寿元,以新神族之身,养了鸿蒙树三百年。
她比他年长万万岁。
可他是落摇的爹爹。
落摇向着神之冢深深鞠了一躬。
鸿蒙树外,伫立着身着雪白盔甲的守照军。
为首的青年褪去了稚嫩和青涩,眼尾的昳丽被背后的神光中和,柔美的五官也显得神圣端正。
唯独那双黑眸,在看到落摇的一刹那,如同冰层碎裂般,透出了一层层的水色。
“殿下……”他开口,又忽地垂睫,恭声道,“青珩见过尊上。”
古神烛照是天界至尊。
四方神帝都得称她一声尊上。
落摇同样对他说道:“这些年,辛苦了。”
守照珩眼睫颤抖,低声道:“臣之本分。”
落摇又哪里舍得再多说什么,她道:“阿珩,让开吧,我去看看他。”
她话音落,守照珩立刻握住伞剑,他整个人犹如出鞘的利剑,立在鸿蒙树外,刚烈冷硬:“尊上,世间无人能拦着您,可若您要入鸿蒙树,请踏过珩的尸体。”
这就是守照珩的使命。
青伏临死前托付给他的任务。
夜清已经去供养鸿蒙树了。
落摇一旦苏醒,必然会重入鸿蒙树。
唯有从小被落摇护着长大的守照珩,以命相逼,才有希望守住这道门。
她该歇歇了。
万万年来,她为这三界牺牲得足够多了。
守照珩神态决然。
那从未道出口的情意在这百年的沉酿下,让他越发坚定。
得知她是烛照的那一刻。
守照珩只觉恍然。
原来,他生来便是要守护她的。
曾经的东神帝君是在鸿蒙树外,守护着身处鸿蒙树的她。
此时的东神帝君仍在鸿蒙树外,守护着身处三界之中的她。
这很好。
每每想到,守照珩心中充盈着彭拜的力量。
落摇轻叹口气,把自己对朱厌说过的话,重复给守照珩。
守照珩听得怔愣。
落摇道:“既有两全之法,难道还非得牺牲一人?”
守照珩蹙了蹙眉,看着她道:“这只是尊上的猜测。”
落摇失笑:“的确是猜测,可你也要给我尝试的机会。“
守照珩:“……”
落摇哪会不懂他这较真的倔脾气,放低了声音道:“阿珩,我知道你们的心意,夜清、爹爹、你和朱厌,都是为了我好,我也的确在鸿蒙树中待不住了,可这般又算什么呢?”
她一想起夜清,心间全是苦涩,只吃力地说道:“身体自由了,心呢?”
守照珩瞳孔微缩,感受到了她隐忍压抑的情绪。
落摇眼眶微微泛红,抬头看向他道:“真要选的话,我宁愿是前者。”
她一想到夜清在那一片空寂中。
便心如刀绞。
那滋味没谁比她更了解。
无尽的空茫与寂寞。
她一个生来神胎的“无情”之人都熬不住。
夜清那被七情六欲浸泡过的敏感性子又如何受得住。
落摇勉强整理着情绪,说道:“阿珩,让我试试吧,我不是要去替代他,我是想带他出来。”
守照珩身体僵硬,纹丝不动。
直到她哽咽着说道:“阿珩,帮帮我。”
守照珩只觉神台嗡鸣,像遭了雷击一般。
他何曾见过她这样子。
他又哪里受得住她这样子。
作者有话要说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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