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遮探头探脑:“咦, 是银索,他找你做什么?这是……撑不下去了吗。”
落摇收了纸鹤,说道:“也好,这事该有个了结了。”
她没再去纠结夜清的态度转变, 看了眼时间后, 给银索回了纸鹤,两人约定了在宜居峰的小院中见面。
朱厌虽说终日跟着银索, 但只要银索说累了想休息, 他便会老老实实回妖月峰, 从不进他的小院,十分克己守礼。
路过传送阵时,落摇又是肉疼。
她买不起传送符,若是回来晚了,少不了一波生死时速。
谁成想, 她以前最忽视的“腾云诀”, 如今最先捡了起来, 熟练度与日俱增, 都快跟那一日千里的“运输使者”有一拼了。
落摇来得很快, 银索以在小院中等她。
她略微绕了一下,避开了98号——她原本和灵籁一起住的寝居——万一被灵籁看到,小灵鸟少不了拉着她聊天, 就不方便和银索单独说话了。
银索的屋子依旧简洁大方,往日里落摇不觉得有什么,今日看看倒觉得颇有些奇怪。
这屋子没什么人气。
按理说银索也住了好一阵子了,却像是从未住过人一般, 过于简洁。
当然, 每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习惯。
许是银索就这般干净朴素。
银索不爱与她对视, 只低头拨弄着茶叶:“粗茶一碗,还请见谅。”
落摇道:“不必麻烦,时候也不早了,我一会儿还得赶回长生峰。”
“长生峰?”银索颇有些诧异,“你为何要回长生峰。”
落摇也有些诧异:“你不知道吗,我修完了命相六十四解,得了个去长生峰进修的机会,这些日子都在那儿住着了。”
银索:“……”
落摇:“你不也修了命相六十四解,连这都不知道?”
她问得无心,银索听者有意,他哪在乎那些课程,他只是选了与落摇一般无二的课程罢了。
“我……”银索解释道,“以为那课程的学分好修。”
落摇笑了:“你啊,以后还是好好打听下各类课程,命相六十四解的学分可不容易拿。”
银索:“嗯。”
落摇见他拘谨,开门见山问道:“有什么事和我说?”
银索喉结微动,声音很是紧涩,似乎问得极吃力:“你……与朱厌说清楚了吗?”
落摇并不意外,他俩之间能谈什么?
无非是那位太子殿下。
落摇反问他:“你一早就知道,朱厌在找东神帝姬?”
到这会儿,她哪还会想不明白,朱厌是聪明反被聪明误,再加上骨子里的自大多疑,只信自己得出的结论,越是送到眼前的答案,越是怀疑。
可这一切的前提是,银索不露馅。
银索得有那个能耐,让朱厌认定他是东神帝姬。
银索:“对。”
落摇好奇:“你为什么不解释清楚?”
银索反问她:“我为什么要解释?”
落摇蹙眉:“你并非东神帝姬,他找的人不是你……”
“那又如何。”
“他若发现了,定会迁怒于你,到时候你会很危险。”
“这里是三界书院,只要我不去试炼地,他拿我莫可奈何。”
落摇不理解,她问:“可是……你这样做,图什么?”
“图什么?”银索抬头看她,“你觉得灵籁图什么。”
落摇哑然。
银索:“况且,你没必要拿天界的价值观去衡量妖族,他们本就没有忠贞观念,哪怕他是来找帝姬的又如何,对于其他人的投怀送抱也不会拒绝。”
落摇:“……”
她在妖皇宫待了十数年,对于妖族的脾性很是了解。
银索说得都算是含蓄了。
银索又道:“我虽未解释,却也从未承认过自己是帝姬,可我越是不承认,他越是深信不疑,这又怪得了谁?”
落摇略一思忖,搞清楚这个大乌龙怎么会延续这么多天了。
她与朱厌向来不对付,尤其在亭瞳宫那些年,她从不给他好脸色,只要稍微让她冲破禁制,两人就是大打一架。
若非遮天伞被锁,她早就破了朱厌的妖丹。
银索性格冷淡,对朱厌也没什么好脸色。
还真意外契合了落摇当年的模样。
那时的落摇,年仅一百岁,神骨也没有受损,正是最意气风发的时候,性格可不是现在这模样。
一百岁的小帝姬根本不懂什么叫迂回,仗着实力强横,比谁都刺头。
银索……也挺刺头。
尤其是怼人的时候。
落摇回忆自己当年,只觉不堪回首。
但凡是现在的她,也不会那样执拗和较真,稍微服个软,找回遮天伞,哪至于和朱厌互相折磨了十三年。
“话虽如此,”落摇还是劝银索,“朱厌并非心慈手软之辈,到时候你只怕……”
银索打断她道:“我既要博这百年修为,自是愿意承担风险。”
落摇:“哪怕会死?”
银索:“难道去秘境探宝,就不会死?”
落摇:“……”
她懂了银索的意思。
妖族的修行法门很是自由,尤其在那随心所欲的价值观下,上位者直接赐予修为的情况很多。
银索想要朱厌的修为。
为此愿意承担巨大的风险。
落摇能理解,却难以认可。
不过,人各有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