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件事情,要分两个方面,一个官府的责任,另一个才是你或者谷括的责任。”
见温清竹提到了自己,谷括心里紧了紧,但他很明显的感觉到,温清竹只是在客观的分析事实。
温清竹继续道:“你有错,但你的错不是主要原因,凶手是匈奴兵,但为什么大齐国土之上,却能让匈奴兵如无人之境?”
“是他们没保护和百姓。”雷烁脸上的泪痕干了,她跟着温清竹的思绪在慢慢的往回推测。
温清竹欣慰的点头:“没错,如果官府和大齐的军队保护好了边境,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!”
“所以是官府出了问题,而且不止一处问题!”雷烁握紧了拳头。
“问题很大。”温清竹淡淡的说着,昨日她从绿陶茉莉那边得到的消息看来,陆家的权力已经被彻底剥夺!!
如果不是陆家上百年的影响力还在,只怕现在的定远已经易主。
温清竹对陆承恩的第一印象算不上好,但绝算不上差。
至少比刚才陆承恩身边那个赵庆好上不是一点两点。
想到和死在京城的赵克,温清竹几乎可以肯定,赵家和匈奴绝对有勾结!
她抬起茶杯抿了一口茶,润了润嗓子才道:“早二十年的时间,大齐几乎不可能见到匈奴人,但如今却已经大变样,无论是定远知府,还是左大人,包括陆家赵家都存在问题,这件事情或许需要皇上出手才行。”
“你打算怎么办?”雷烁心里激动起来,“能立刻去报仇吗?既然匈奴打过来,我们干脆打回去不就好了吗!”
温清竹无奈的解释:“打仗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,皇上那边的压力也大,云州更是——”
想到她经过云州时看到的情况,温清竹的心里越发的沉重。
她转眼看着谷括:“你一直在基层巡逻,看到的定远更加真实,你来说说看,定远存在什么问题??尽管说,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!!”
“真的能说吗?”谷括心里有些慌张,他实在不知道温清竹到底是什么身份。
先前以为是秘密派过来的钦差,可她是个女人,不可能是钦差啊。
温清竹点头,谷括心里还是很挣扎。
但这么些年下来,他吃了十多年的苦头,是眼睁睁看着定远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。
咬着牙挣扎了半晌,谷括最后还是说了出来:“那属下就说了!首先就是知府衙门不断的消减巡逻兵的饷钱和人数,后来甚至出现一个人需要全天十二个时辰值班,前三五年更是拖欠了我们数月的饷钱,后来陆家出手,接受了我们巡逻兵,日子才逐渐好过,但饷钱比以前还是更少了,活却更多了!”
说到这里,谷括很是气愤:“要不是看在老百姓的面子上,我们根本撑不下来!”
温清竹之前没来过西北,对这边的事情并不了解:“以前的巡逻军是归知府衙门管辖的吗?”
“可不是!不过这也怪不得知府大人,实在是国库那边拨下来的饷银太少,支撑不下来,和平年代,日常的巡逻军慢慢的变成了替百姓解决各种小事的存在,这可能也是原因吧。”
气愤过后,谷括慢慢的冷静下来,语气也好了许多。
温清竹大概明白了他们巡逻军的处境,仔细分析一下,他们的存在属于能快速的传送消息,发现敌情,但付出的成本却还是很大的。
“那你们巡逻军的饷银账目还衙门吗?”温清竹想要亲自去看看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。
谷括一怔:“衙门有是有,但饷银一直都是京城派人押送过来的,真正的账目在赵家二将军手里。”
“我记得赵将军是二十多年前才来的,之前的饷银呢?”温清竹又问。
谷括有些不太确定:“应该是,是陆家负责交接的吧。”
温清竹点头,又问他:“还有什么其他的问题吗?”
“有!”谷括的神情很严肃,“这几年匈奴人越来越多的潜入大齐,定远有大军镇守,他们不敢妄动,可距离这边最近的云州,却遭了不少祸事。现在云州的问题就——”
说到一半,似乎想到温清竹是从京城来的,他有些顾忌的停下来。
见温清竹示意他继续说,这才斟酌着说道:“先前定远的粮食有很多都是云州富商捐赠的,现在别说富商,百姓都没几个,国库那边一直都在减少军饷,不只是陆家,赵家和官府这边的日子都不好过,他们不好过,百姓的日子,自然是更苦。”
这些话他说得隐晦,但温清竹都听得清清楚楚,十分明白。
温清竹点了头,旁的话没说,只问:“你还有问题吗?”
“这都是大事,我自己琢磨出来的,小事就不用给大人说了。”谷括不敢再说,多了那就是指责上头的不好。
谷括没了话,温清竹心里大概有数,起身把他送了出去。
到了门口,谷括连忙躬身行礼:“大人请勿相送!这是这折煞属下!以后大人有什么需要了解的事情,尽管来找我就是。”
“那好!”温清竹答应,经过这两天的接触,她对谷括的印象极好。
等他一走,温清竹才转回屋内。
重新坐下后,她问杨六:“你也是刚来西北,对这边的事情了解不多,但你之前去过甘州和幽州,对谷括的话,你怎么看?”
思考了半天,杨六仔细的组织语言:“我认为他的话基本上没问题,陆家军在整个大齐,乃至周围各个小国,都威名远扬,巡逻军制度最开始就是从陆家军里面分出来的一支队伍!”
“从陆家军里面分出来的?谷括刚才怎么没说?”温清竹很是疑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