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进门的姜远晗步子越来越慢,努力想读懂温清竹的意思。
可看了半天,他还是没明白。
倒是崔立瞧出了两人的猫腻,再次请求:“王妃放心,我会好好保重自己的,到时候一定会回来的!”
“你和皇上说,我不想管你。”温清竹转过头去,把难题抛给了姜远晗。
崔立马上转头,把他的来意说明。
姜远晗第一反应就是:“现在还不需要你过去,怎么非要过去?何况傅烈身边,不乏医术精湛的大夫!”
“微臣是以个人名义去的,摄政王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情况,就是沧州那边,他也想法办法送了消息出来,这次确实一丁点的消息都没,我实在不放心。”
崔立说的情真意切,听得姜远晗都动容不已。
还好温清竹及时咳嗽两声,姜远晗这才想起崔立是崔老唯一的血脉。
这才端起皇帝的架子:“那朕命令你留下呢?”
“那微臣只好抗旨不尊,等回京以后再以死谢罪。”崔立一字一顿的回答。
听得温清竹都要怀疑,崔立是不是不喜欢女人,喜欢的是傅烈?
看他如此固执,温清竹只好同意,调派了暗卫给他。
崔立本来不想答应,但是看到温清竹沉了脸,只好改口:“微臣遵命。”
既然他离京成了必然,温清竹是个向前看的人。
当即交给了他另外的任务:“老师也在那边,你要是遇到了老师,可一定要劝劝他,先保重自己,另外让他送点消息给我。”
“是纪尚先生吗?”崔立不太确定。
温清竹点头:“嗯,是他,根据招儿的预言,他可能会死在雍和关,我放心不下,所以你既然去了,尽量看着老师点,看不住,就写信告诉我,我来想办法。”
“臣知道了,王妃放心,纪先生是大齐的瑰宝,我们定会竭力护住他的。”崔立承诺完,告退离开。
等他一走,温清竹才看向姜远晗:“这么晚了,你怎么来我这边了??”
姜远晗抿了抿唇,挪着脚步到了温清竹身边坐下。
没敢看着她的眼睛,低着头,结结巴巴的道:“我,我问过明轩哥了,他说的也很简单。”
“啥?”温清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。
只看到姜远晗的脸一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,一直红到耳根。
好半天他才又说:“是,是人道的事。”
温清竹恍然,不知道为何看着他有点想笑。
她是真的没想到,姜远晗居然来找她问这个事情。
想了片刻,温清竹起身,外出吩咐绿陶取一本书过来。
等绿陶回来,屋内的温清竹正在给她讲解人体结构图。
……
夜尽天明,晨光朦胧。
京城主道上,百官身穿丧服,纷纷赶来皇宫。
宣政殿广场上,一前两后的停着顺德帝,卫贵妃以及洛妃的棺椁灵位。
左右两边是上千人的出殡仪仗队,一直延伸到宣武门之外。
绣着龙纹的灵幡在空中翻滚,黄白纸钱漫天飞舞。
沉闷而厚重的钟鼎之声回荡在整个人广场。
文武百官陆续赶来,纷纷跪在两侧的通道上。
灵位前,姜远晗正在把姜远安扶起来:“皇兄平身,父皇就拜托你了,到时候郡王妃朕会派人送去和你汇合的。”
“多谢陛下!臣一定把父皇亲自送到皇陵!”姜远安顺势起来,一低头刚好看到姜远晗稚嫩的脸。
温清竹站在他们身边,提醒他道:“郡王可以出发了,时辰已到。”
姜远安转头看过来,躬身行了一礼:“七娘就拜托夫人照顾了。”
“郡王放心,我会照顾好七娘的,雷家也是。”温清竹微微颔首。
姜远安这才转头,开始慢慢往宣武门那边走。
跟随的仪仗队队长,长声喊道:“起灵!”
棺椁被抬起来,队伍慢慢的往城外移动。
大约半个时辰,出殡队伍才彻底离开皇宫,再也不见踪影。
温清竹扫视了一眼下面的文武百官,深深的舒了一口气,终于正式开始昭武年。
这一天举国哀悼,丧钟久久不曾停下。
整个京城都安静下来。
回到华清宫中,慧心和温清芯在等她。
绿陶送温清竹进去,带着宫人离开关上门。
“参见王妃。”慧心双手合十,微微躬身行礼。
温清竹摆了摆手,让他坐下,但他坚持不肯。
她这才盯着慧心问:“你该不是来给那些和尚求情的吧??”
“王妃,他们都是奉国寺的人,只是被九烛欺骗,这才污了先皇的灵堂,恳请王妃看在主持的面子上,对他们虫情发落。”
慧心倒也没有直接让温清竹放了他们。
温清竹微微叹气:“你根本不用过来求我,除了九烛带进来的那三个人,其余人基本上都是被牵连的,要不是他们帮了你和清芯逃出奉国寺,怕是你现在都折在了九烛手里,我自然不会重罚他们,只是养不教父之过,奉国寺除了这么大的纰漏,主持大师难辞其咎!”
“王妃!”慧心猛地抬起头来,满脸担忧的道,“主持师伯年岁已大,很多事情都不是他在亲自管理,而是分派给一些师叔来安排的。”
“那不正好,就让安排的师叔担责。”温清竹笑着接过他的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