坐下后,温清竹才问道:“你们怎么从云州来到了林州地界,这路途可不是一般的远,而且瞧着你们衣裳,不热吗?”
“都快要饿死了,还管什么热不热的。”大汉一脸丧气。
但很快悲愤起来:“都怪康城把所有百姓都留下了,现在云州什么人都没有,鸟不生蛋,还得我们也活不下去了!”
温清竹若有所思:“刚才你说你们是青帮,是做什么的?”
“是——”大汉刚说了一个字,赶紧打住,舔着脸解释,“就是给人搬货送货的,云州人没了,原先那些大人和有钱老爷都在,但没过多久,特别是雪灾一过,他们也陆续搬走了,除了当地的知州和衙门,一个人都没了。”
温清竹拧眉:“可是当初不是云州的衙门和富商们不救济百姓吗?”
“凭什么要老爷们救济!遭了天灾,朝廷不该管他们的死活吗!”大汉愈发的愤愤然。
“管了啊,康城收留了所有流民,管吃管喝管住,还给工作。”
大汉一怔,好像是这么回事。
温清竹明白了他们为什么会来林州这边:“看来你们除了收保护费也干不了其他的,只是林州和云州隔着这么远,你们怎么跑到这边来了?”
“定远都打起了,云州又没人,我们当然得跑!本来云州隔壁的德州呆得好好的,结果来了一帮不知道什么人,把我们赶走了,一路赶到了林州这边来,林州各处衙门都厉害得紧,这才逼不得已往一路过来。”
大汉说着说着,脸竟然发烧起来。
他们堂堂青帮,最后竟然落得这步田地,他真对不起历代帮主。
温清竹敏锐的意识到了他说到的德州问题:“谁把你们赶走了?”
“我要是知道,我就找他们报仇去了!白天找不到人,夜里就被人打闷棍。我们夜里守着又没人来,白天睡觉又被人打闷棍!”
大汉越说越激动:“真不知道官府是干什么吃的!居然找不到人那帮小人!”
“哈……咳咳!”绿陶听他这么说,忍得辛苦,终于还是忍不住,以咳嗽来掩饰自己。
“你们只是想混口饭吃?”温清竹看了眼他们这群人,瞧着还不算坏。
看起来也像是第一次打劫。
大汉点头,脸上分外的疑惑:“你要我们干什么?”
“帮我送一个人去大山岭。”
温明良一直没说话,当即开口问:“七姐要一个人回去?”
温清竹转头看去:“嗯,我总感觉京城那边不太对,云州一直没消息送回去,德州还有一群来历不明的人,青帮曾经是云州第一大帮,帮众巅峰时期曾经过万,如今现在五千怕是也有,可你看看他们,现在才几十人。”
大汉直接呆住,这姑娘怎么对他们青帮这么熟悉?
温明良明白过来:“能打散青帮的人,不是一般人。”
“嗯,我怀疑是匈奴人,奉国寺突然来了个九烛大师,我觉得不太对,可能会对太子不利。”
温清竹这话一出,大汉直接目瞪口呆。
他听到了什么!
匈奴,太子,还有个九烛,怎么听着有点耳熟。
“九烛大师?九烛……”大汉反复的低喃这个名字。
温清竹侧眼看去:“你也听说过九烛大师?”
大汉么脸色一变,猛地要站起来,结果忘记自己是被人按着的。
咔嚓一声,他的肩膀震得脱臼了。
大汉的脸色瞬间一白,嘴唇抖得像是筛糠一样。
温清竹示意北斗给他矫正骨头。
北斗马上动手,又是咔擦一下,大汉脸皮一抖,瞬间单手趴在地上,大口的喘着气。
好一会儿,大汉才有些颤颤巍巍的问:“你,你到底是什么人?”
温清竹微笑道:“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,你先跟我说说看,九烛大师到底是个什么来历?”
大汉犹豫了一下,不过他还是说了:“如果你说的九烛和我知道的九烛是同一个人的话,那他就是彻头彻尾的大骗子,他先前在云州的一个小庙里当主持,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入了云州最著名的清净寺,老帮主就是被他害了,这才死在了山匪手里!”
他说着说着,眼泪就流了出来,但又快速的抬手擦干净。
“你们老帮主死在了山匪手里?不可能吧!”温清竹当即表示疑惑。
大汉却吼道:“我也知道不可能!可是小山岭不知道什么时候,出了一群异常彪悍的山匪,上一任云州的知州就是死在这群山匪手里的!新来的知州只知道搜刮民脂民膏,这次雪灾,上一任唐大人在的话,百姓又何苦流离失所!”
“唐大人……”温清竹回忆了一下,云州上一任知州唐晓的确死在了任上。
可是上报到朝廷的,不是说唐晓是猝死在衙门的吗?
温清竹盯着眼前这个大汉问道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你要干什么?”大汉这才紧张起来,感觉眼前这个女人很不简单。
温清竹站了起来:“没干什么,给你们青帮一个机会,要是做好了,指不定我能帮你们青帮重回兴盛!”
“真的?”大汉眼里露出希望来。
温清竹点头,等着他的回答。
感觉肩膀好了许多,大汉也站了起来:“我叫牛樟,现在是青帮的帮主。”
天色蒙蒙亮,温清竹安排好了一切。
她站在驿站路口,正在送温明良离开。
牛樟一群人已经换上了普通百姓的衣裳,组了个车队,以镖局的名义送温明良去大山岭的药神谷。
叮嘱完了后,温清竹抬手让牛樟把温明良扶上车。
牛樟马上行动,等温明良上车后,他左想右想都不对劲。
大堂的驿卒是他们单独留下来的,但温清竹不是。
他忍不住的回头问道:“昨夜的迷烟是我们青帮的独家秘方,你们到底为什么一点也没受影响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