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样子,姜越有些愤怒。
想到了承明宫的事情,温清竹问了一句卫贵妃:“仪佳的事情告诉陛下了吗??”
“还没。”卫贵妃转头过来解释道,“我本来想多留一段时间的,可是我担心的我的身体恶化,到时候走不了就不好了。”
温清竹赶紧走上去,扣住了卫贵妃的手腕。
一探之下,心里震惊:“娘娘的身体怎么突然——”
卫贵妃按住她的手:“不是突然,自从那次受伤,我的身体一直不好,当时宫里情况复杂,我不敢显露出半分,生怕会让李贵妃和婉嫔钻了空子,连累到德佳和远晗就不好了,如今事情都定了下来,我也就放心了。”
“那德佳知道吗?”温清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。
在宁修和姜德佳成婚后,姜远晗立刻把他们调离京城。
虽说派自己的心腹过去最好,可不一定非要宁修夫妇过去。
难道是——
卫贵妃此刻开口:“就是你想的那样,德佳他们是我让远晗调走的,并不是说驸马插手朝政不好,而是我怕德佳担心我,所以一直瞒着她,这些日子来,德佳常常写信回来,她过得很好,我很放心。”
“那娘娘打算什么时候走?”
“后天。”
温清竹又是一惊:“不等德佳回来送你吗?”
“不等了,我怕到时候我走不了,一开始就瞒着她,干脆就瞒到底吧,说起来,德佳并不是很喜欢师兄,我自己走的话,她也能猜到,所以干脆直接走了好。”
温清竹沉默半晌才说:“现在情况还没彻底稳定下来,娘娘可以多留些时日,而且现在小外公还在,可以帮你调理身体的。”
“清竹。”卫贵妃叹了一气,幽幽的望着她,“你是真的不懂吗?”
温清竹避开了她的眼神,没说话。
见她这样,卫贵妃只好把事情摊开了说:“我这次走得这么急,是给你们腾位置的,没了我在上面坐着,有些事情你们尽管的放开手去做。”
她又看向外面的洛蝉:“凤印暂时交给了她,等远晗娶了妻子,凤印就交还回去,我知道她是你的人。”
最后的借口也被堵住,温清竹只能点头。
卫贵妃又叮嘱了几句,就带着莫非子从暗门离开了。
等他们一走,洛蝉就进来了。
她跪在温清竹的面前,很诚恳的道谢:“多谢夫人的提点,薛谷主给我看了看,说是还有办法,目前我正在喝药调理。”
“有办法就好,你起来吧。”温清竹转头看向姜越,他已经闭上了眼睛。
现在的姜越浑身都不能动弹,全靠珍奇药材吊着命。
她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,看到姜越的眼皮还在微微颤抖,很明显,他还没睡着。
身后的洛蝉也识趣的退了出去。
温清竹这才慢慢的说道:“陛下,你看看你得到了一切,又失去了一切,你真的一点也不后悔吗??”
突然间,姜越睁开了眼睛,愤怒的盯着她。
看了片刻,温清竹明白了他的意思,失声笑道:“怪不得姜远成如此忍辱负重,原来是得了陛下的真传,不到黄河不死心,只可惜,他终究会死在我手里。”
姜越的眼珠不住的上下移动,眼眶里面血丝爆裂,仿佛下一刻就能坐起来一样。
“陛下错了,不是我执意要杀他,只要他不回京城,不阻挠远晗,我定然放过他,可陛下觉得,他会放弃吗??”
温清竹一字一句的反问回去,姜越突然安静下来。
“哎,我也知道,陛下也是做父亲的,可说实话,你这父亲实在当得不行,甚至连我父亲都不如。”
姜越的再次睁大了眼睛,稀稀拉拉的睫毛不住的颤动。
看他这样,温清竹脸上浮现一抹嘲弄起来:“陛下真要我说实话?”
姜越上下移动了两下眼珠。
温清竹嗤笑一声,开始一一数起来:“就从姜远盛说起,他本就是太子,虽然资质一般,可有郑皇后的教导,终究还是没出什么大错,可郑皇后一去,后宫就乱起来,陛下也不管,任由他去折腾,到如今成为庶人,这难道不是陛下的错吗?”
姜越显出不忿来,可温清竹又一一指出姜远安手握重兵的隐患,姜远成笼络朝臣的弊端,还任由姜远晗步步壮大,最后甚至都没能保住姜远怀的性命。
末了,温清竹的语气彻底冷下来:“静王可是郑皇后拼死生下来的,可你却这么对他,说起来你这皇位是不过是篡来的,你也就一普通人,没什么能耐。
学了桓王的铁血狠厉,却学不来他的果断机敏,学了明德太子的仁慈兼听,却学不来他的端正大义。哪怕你做了前桓王和明德太子的做的事情,可你终究只是照葫芦画瓢而已,根本不得精髓。”
姜越的越来越激动,甚至于面皮都开始颤抖起来。
可温清竹并不理会,仍旧自顾自的道:“我和你一样,但又和你不一样,我重活一世只想保护我身边的人,可你却是为了权力,生性多疑又自私自利,杀了那么多忠臣,可这治国,只靠杀人就可以吗?”
“不可以!”温清竹不再看姜越,心情越来越激动,“要是我没猜错,桓王之所以会死,也只是因为他信错了你,明德太子会死,是你亲手把那个女人送到他身边,等太子一死,你又把那个祸乱太子的女人直接杀了,连证据都不能留下来。”
她抬眼看向姜越,他的眼睛全是惊恐。
温清竹扯了扯嘴角:“你以为没人能知道,可事情做了就能留下证据,聪明人多少能从蛛丝马迹中推测出真相来,不然纪尚老师为什么不肯俯首称臣,崔老宁愿研究机关术也不愿意起复,他们只是厌恶你这样说着满嘴仁义道德,实际心狠手辣的君王而已!”
姜越的恐惧慢慢加深,终于再也控制不住,晕厥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