府衙内,姜远晗坚持来送。
“你怎么出来了?不是让你好好休息的吗?”
姜远晗摇摇头:“没事的,明轩哥说明天过来,沧州的事情我会尽快解决,跟上姐姐的。”
“明天过来?他怎么没给我送消息?”温清竹有些奇怪。
姜远晗马上解释:“他是担心你为了他留下来,毕竟傅大人的尸首还是尽早送回京城的好。”
这个也是。
温清竹深深的看着姜远晗:“你自己多保重。”
“姐姐放心。”姜远晗再次笑了起来,笑容灿烂得如同阳春三月。
绿陶放下了车帘,阻隔了两个人的视线。
外头的队伍快速的整理好,马车就开始发动。
随着傅家军缓缓的朝着城门口里去,原本在家里的百姓们,慢慢的聚集在了接到两边。
走着走着,车内的温清竹听到了外面的哭声。
喜儿很是开心的道:“侯爷很得沧州百姓的心呢!真好!”
温清竹伸出手,掀开了车帘一角,朝着外面看去,发现路边的百姓越来越多了。
甚至有需要还生病着,受了伤的,都出来了。
他们望着傅家军的队伍,不断的有人试图给将士们送东西。
但傅烈的要求是,绝对不收老百姓的任何东西。
所以所有的东西又被退了回去。
即使如此,依然架不住百姓的热情。
在傅烈出城门的时候,忽然有一个老叟满含热泪的跪了下来,大喊道:“恭送平国侯大人!希望您福寿延绵!恩泽万世!”
听到福寿延绵的时候,温清竹好有些感动。
可后面的恩泽万世,当即让她皱了眉头。
这个词可不是用在有功之臣的身上的!
她甚至都没来的制止,外面的百姓已经此起披伏的呼喊起来。
直到他们走出了很远,温清竹依然能听到百姓的呼喊声。
之前还很高兴的喜儿,此时也开始担忧起来。
傅烈的声望已经足够高了,现在沧州这边更是忽视了皇上,直接崇拜起他来了。
功高震主,这是历朝历代的都很忌讳的事情。
杨家先祖也是跟着太祖打天下的,到了第二任帝王,杨家的兵权就开始被慢慢的分化。
但边境不稳,杨家是不可或缺的主力,但依然被边缘化。
终于在杨守存这一代,整个杨家成为宁王一系的垫脚石。
看来,这次回京城,将会面临更大的挑战——皇权!
夜色慢慢的暗下来,傅家军就地扎营。
温清竹下车后,杨松就站在她面前。
“清竹,我有话和你说。”
众人避让的河边,温清竹和杨松并肩而立。
“今天出城,百姓高呼这件事情,你怎么看?”
杨松说完,侧眼打量着温清竹的神情。
她只是淡淡一笑:“还能怎么看,所有人中,一半是百姓真的感谢他,一半是有人暗中拱火。”
“那回京之后的打算?”杨松又问。
温清竹转过头来,望着杨松道:“叔叔,这个你真不用担心,京城的大概情况,傅烈应该已经和你说了,我们并不是孤立无援,说不定支持我们的人更多呢。”
可杨松的神情越发的凝重起来:“清竹,你太不了解姚班了,在他坦然被抓的那一刻起,我们其实就失去了先机。”
“哦?叔叔可以详细说说看。”温清竹微微惊讶,难道自己的这些行动,都在姚班的预料之中。
“不过我说的,你可以只是参考参考。”
杨松转头,再次看向映照着月光的河面,沉沉的说着:“姚班这个人比我们想象的都要厉害,在杨家没出事前,他最让人忌惮的事情就是,他是崔家由盛转衰的折点。”
“嗯?他和崔家还有关系?”温清竹收敛笑意。
崔家一个崔老先生,可是三朝元老,连姜越都不敢轻易怠慢的人。
根据她目前所得知的消息看来,崔家主要是因为没有得力的后辈。
可是崔老先生下面三代人,不可能一个得力的后辈都没有吧。
“自从姚班出现,你难道一点没察觉崔立的变化吗?”
温清竹仔细的回想了下,她还真的没有察觉,只能摇摇头。
“这个也是,崔立看着好相处,但实际上不是个轻易泄露情绪的人,毕竟他的哥哥,堂哥,还有父亲的死,都和他有关。”
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温清竹怎么也想不到,姚班居然和崔家有这么重要的联系。
“这件事情说来话长,我先简单的告诉你姚家的背景,姚家当年是跟着太祖的文臣,到后来慢慢的没落,和最落魄时候的卫家差不多,但后来,姚班开始出仕,正好是皇上登基没多久的那几年,姚家其实是先太子的人。”
温清竹心里一凝,当年的事情太过混乱,比现在混乱得多。
她静静的听着杨松继续说:“咱们的皇上,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性子,姚家必然被清算,姚班选择了一条所有人看起来根本无法成功的路。”
“什么路?”
杨松语气陡然沉重:“在几十年前,姚家对崔家有恩,姚班利用这一点捏造了姚家和崔家密谋造反的事情,写了密函送到了皇上那边,后来皇上震怒,暗中调查后,得知姚家果然不安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