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到最后一句话,阿平吓得大哭起来,浑身都抖个不停。
温清竹微微皱眉,转眼看着绿陶,眼神问她:我很可怕?
绿陶一脸疑惑,微微的摇了摇头。
“你先下去吧。”温清竹的声音软了下来,面前大哭的阿平,和她娘亲莺歌真是完全不一样的人。
茉莉牵着阿平的手下去了,温清竹单手撑着额头,目光涣散的望着前方。
既然杨五让阿平带了这样的话,那他肯定是有把握的。
虽然只见过一面,但杨五是什么样的人,她还是能感觉到的。
终于,温清竹站了起来:“绿陶,跟我去见见他。”
地牢里。
杨五仔细的打量着温清竹,从上到下的一寸一寸的看着。
她真是那个能改变大齐的人吗?
“你在看什么?”温清竹感觉这次的杨五,似乎和之前不同了些。
杨五闭了闭眼,眼神再次露出几分邪肆来:“夫人!你手里既然有九灯大师的血玉项链,那么你应该就是那个能改变大齐的人了。”
“这项链是慧心给我的,他是九灯大师的徒弟。”温清竹拿出血玉莲,低头看了下去。
“那还是九灯大师给你的。”杨五十分肯定。
温清竹却收起了血玉莲:“废话少说,你到底知道什么?”
“那个奶娘给自己下了毒,世子喝她的奶,所以世子自己也会中毒。但我发现的有异样的时候,那奶娘只是刚刚开始,世子的身体居然这么弱,最终还是没能撑住。”
杨五的神情也低落下来,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。
“可你把奶娘烧了!我该怎么查!”温清竹一想到念福最后一刻,恨意和悔意就不断的涌上心头。
哪怕慧心说,他命数已尽,但她偏偏不信!
可如今,她好不容易说服自己相信,这就是命运。
杨五偏偏又跳出来说,奶娘给念福下毒了!
温清竹走到他面前,狠狠的揪住杨五的领口,阴狠的质问他:“你为什么不再说!”
“早说了也没用。”杨五嘴角勾了起来,他看到了温清竹内心压抑的那股黑暗。
眼底深处的熊熊怒火,是无数仇恨堆积起来的。
杨五的笑容越发的放大:“夫人,我从阿平那里知道了世子出生的日子,以及当时的情况,他的命本就是你强求来的。”
“杨五,你也相信命这种蠢话?”温清竹觉得,杨五根本不是这种人!
谁知道杨五却仰起头来,眼泪控制不住的溢满眼眶:“我当然不信!直到小姐一家真的死在了战场上,尸骨无存。”
听到这里,温清竹松开了手,杨五说的是傅烈的母亲杨英。
杨五转头望着她:“小姐待我如己出,明明我的资格不够跟着她,但她依然收下了我,后来少主出生,还把我那愚蠢的弟弟也接了过来,我们俩兄弟,要不是小姐相救,指不定已经饿死在街头了!
可我明明算出杨家有难,偏偏不相信自己,结果让小姐他们去了战场,一去不回!要不是我,杨家怎么可能只剩下少主一个人!小姐!姑爷!还有将军!他们都是大齐朝铁骨铮铮的忠臣!最后却被奸人陷害!死不瞑目!”
“你到底是什么身份?什么叫做算出杨家有难?”温清竹的神情严肃起来,心里陡然明白,杨五被关起来,或许并不只是太鲁莽这么简单而已。
杨五自嘲的笑了笑:“我和那愚蠢的弟弟,是司天台的上任秋官邓叶洲的孙子。”
“那个根据形象判断大齐朝必有一难的邓大人!”温清竹对这个名字实在太熟悉了。
因为姜越之所以能登上皇位,正是因为那个预言所引发的一系列乱象,他才有机可趁。
甚至得出了下一任帝王根本不是一个仁德明君!
因为这个预言,邓叶洲直接被砍头,邓家因此树倒猢狲散,一蹶不振。
后来姜越登基,在众多的年号中选择了最让人意想不到的顺德。
根据当时的情况来看,以及后来姜越的所作所为,他根本对不起顺德二字。
“你继承了家学?”温清竹这才明白过来。
杨五的笑容越发的阴森:“什么家学,不过被自己娘逼着自学了两年。”
“自学?”温清竹心里更诧异了。
“是啊,我爹在狗皇帝登基后没几年,莫名其妙的就死了,那些还有我二祖父,以及几位叔伯都因为各种原因死了,夫人说,这是人祸还是天灾呢?”
温清竹没有回话,静静的看了他半晌,最后转头就走。
在她离开前,杨五大声说着:“夫人!你是需要我的!我一定会回来放了我的!”
温清竹的身影消失不见,杨五也息了声。
他低下头,望着自己一身狼狈,被关了这么多年,武功早已经荒废了大半。
想要报仇,想要改变,只能找到追随温清竹!
上次见到温清竹的时候,他还没觉得温清竹有什么不一样。
现在想想,可能是她那个时候刚生下世子不久,运势都被世子这个本不该存在的人所掩盖。
这一次看来,温清竹印堂的煞气是越来越重了。
“你就这么想报仇?”
隐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身前。
杨五抬起头来,阴鸷的笑起来:“隐姐姐,杨大哥的命还是我保住的呢。”
隐娘的脸色愈发的沉重起来,她看了看手里的残留的血腥味。
或许这一次,她算是换了杨大哥一命吧。
“你好自为之,如果你胡言乱语给侯爷夫人带来了祸患,我不会心慈手软的。”
放下这句话,隐娘转身离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