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住手!”
一声厉喝,从背后传来。
众人抬眼看去,武僧们让开了中间的路。
温清芯身着素衣,乌发用一根木簪子绾起来,不施粉黛却让人见之不忘。
“温施主,慧心师弟如何了?”
年纪稍长的武僧赶忙过追问了一句。
温清芯回答道:“大师放心,暂时无性命之忧。”
武僧们双手合十,说了一句阿弥陀佛,把手里的长棍立在身后,冲着温清竹他们点了点头,转身离开。
“傅侯爷,你出来吧。”温清芯望着温清竹的背后,扬声说了一句。
随着一阵风声,傅烈落在温清竹的面前。
“清清。”
可温清竹只是推开了他伸过来的手,抱着孩子往慧心那边去了。
到了门口,房门是半掩着的。
推门进去,慧心坐在榻上,看到她来,指了指对面的位置。
温清竹抱着孩子过去,慧心伸手把念福抱到了怀里来。
本来含着药还不能放松下来的念福,在触碰到慧心的一瞬间安静下来。
紧紧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来。
温清竹望着慧心,樱唇颤了颤道:“慧心,他到底……”
一声长叹,慧心取下孩子脖子上的血月莲,伸手递过来:“这孩子的命数已尽。”
“不可能!”温清竹紧紧的攥着双手。
慧心只是低眼的望着怀里的孩子,嘴角带着笑容:“我知道你给他去了名字叫念福,但他本就是福儿。”
闻言至此,慧心脑袋里一翁,靠着罗汉床往后退了退。
暖黄色的灯光照应在念福的脸上,温清竹眼睁睁的看着他脸上的血色慢慢的褪去。
屋子里异常安静,屋外也听不到任何声音,只有念福的呼吸声越来越微弱。
温清竹脑海里控制不住的浮现了前世和福儿的种种。
她不由自主的走到了慧心身边,伸出手抚上念福的脸。
微凉的触感,让温清竹瞬间呼吸不过来。
但下一刻,念福的眼睛慢慢的睁开,这双熟悉的眸子让温清竹心神一震。
“福儿……”
孩子的眉眼弯了弯,似乎在笑。
然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。
在温清竹没有注意到的时候,血玉莲里面的那点红光熄灭了下去。
清晨,带着些许寒气的风吹动着温清竹的头发。
只有额角的发梢微微扬起,其余的长发还没有干,被雨伞打湿了。
她拿着铲子,栽种着一束雏菊。
绿陶举着伞站在她身后,同样的一言不发。
不远处的青石子小路上,傅烈沉默不语。
寒风吹来,树叶被吹得簌簌作响。
在昨夜下了一场小雨,风一吹,树叶上残留的雨滴纷纷下路。
淋在傅烈的头上,他却恍然未闻。
“侯爷,宫里有请。”杨九出站在他身后,再次提醒他。
傅烈点了头,但站着没动。
树林里的温清竹种好了菊,转头对绿陶说:“福儿喜欢雏菊,想来小孩子都纯净的吧。”
“夫人。”绿陶泪流满面,眼角的余光看到了面前的两个小坟包,终于再也克制不住的抱紧了温清竹。
哭完了,绿陶松开手,看了眼禅房那边。
温清芯带着食盒进去了慧心的院子。
“夫人,我这边已经打听清楚了,昨夜出现的武僧,是温十一提前安排的,说是昨夜不能让任何人见慧心,否则慧心会有血光之灾。”
温清竹顺眼看去,勾了勾嘴角:“我实在有些好奇,温清芯到底为什么这么看重慧心。”
“据我所知,她帮助慧心大师躲过了好几次性命之忧。”
静默了片刻,背后传来了脚步声。
回头一看,傅烈到了跟前。
“辛苦你了,这里有绿陶陪着我,你先和杨九去宫里办事吧。”温清竹拿出手帕,替傅烈擦着额头和脸上的水珠。
傅烈感觉到了那种距离的疏远,上前一步要抓住她的手:“清清——”
“没事,昨晚我和慧心聊过了,现在已经明白是什么情况了。”温清竹避开他的手,把手帕收了起来。
她又转头吩咐杨九,好好照顾傅烈,这才跟着绿陶转身走了。
傅烈望着她的背影,感觉两个人之间似乎走到了一个岔路口。
下山的时候,温清竹的轿子被人拦下了。
外头传来个略微有些耳熟的声音。
“请问是平国侯夫人吗?”
绿陶看着对面的人,低声对温清竹说:“是靖远侯家的世子夫人。”
夏飞鸢?
她这个时候过来找自己做什么?
“不见。”温清竹并不觉得夏飞鸢找自己会有什么要紧事。
绿陶上前过去,福了福身:“世子夫人,我家夫人身体不适,暂时不想见人。”
“那等夫人身体好些了,我再去叨扰了。”夏飞鸢很识趣的退让开,好奇的盯着眼前缓缓走过去的轿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