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清竹鞋子都没穿,直接走了出去。
从奶娘的手里接过了念福,在屋子里慢慢的转着,哭声慢慢的停止下来。
奶娘低头道歉:“都是奴婢照顾不周,请夫人见谅。”
“没事,你先下去,这里有我在。”
奶娘见温清竹专心致志的哄着孩子,脸上也没有怒色,这才安心的退了下去。
过了两天,绿陶醒了过来。
一睁眼就喊着杨东的名字,看到温清竹坐在窗前,愣了愣。
她转头看了眼屋内,下一刻就转身要下去。
温清竹一把拦住她:“你刚醒,等丫鬟把药和午饭送过来,你喝了吃了再过去。”
绿陶听到这话,马上低下了头,眼泪吧嗒吧嗒的落在被子上,洇湿了一片。
很快,丫鬟送来了汤药和吃食。
在温清竹的监督下,绿陶一口气把药喝了。
饭菜吃不下,也硬塞着自己吞咽下去。
绿陶心里知道,她必须好好喝药,好好吃饭,才有力气去看东子。
两刻多钟后,喜儿过来,和温清竹一起,扶着绿陶去了灵堂。
屋内一片白,还有跪在棺材前的杨六。
他头戴孝布,身穿麻衣,一动不动的望着眼前的棺材。
“杨六哥,夫人和绿陶姐来了。”喜儿见杨六没反应,开口提醒了句。
听到绿陶名字的那一刻,杨六匆匆的起身转过来,看到了绿陶的一瞬间,一肚子的话要说,最终只嗫喏着说了一句对不起。
杨六的声音很沙哑,还带着干涩的苦楚,他不敢直面绿陶,情不自禁的低下了头。
绿陶却没有注意到杨六,只是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棺材前。
望着躺在棺材里的人,她以为自己会放声大哭,但最终她反而微笑起来,伸出触摸着杨东冰冷的脸颊。
“总算是见到了你最后一面了。”
杨六转眼看过去,心里的愧疚在这一刻无限放大。
他保护不了杨东,也没保护住他和绿陶的孩子。
如果他有主子那么厉害就好了!
可惜,他没有。
没过多久,茉莉走了进来。
“夫人,兰侧妃来了。”
温清竹转头看过去,眼神平静的让茉莉感到心惊。
穿透平静的外表,茉莉看到了温清竹内心酝酿的风暴。
到了前厅,刚看到了温清兰,门外又有人过来通传,说是雷烁来了。
坐下后,雷烁也到了屋里。
她盯着温清兰走到了温清竹身边,低声说:“三天后,七娘和宁王完婚。”
温清竹点了头,让雷烁先去里面等着。
雷烁担心温清兰别有目的:“清竹,我还是在这里陪着你。”
“没事的。”温清竹安抚着雷烁,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。
见温清竹再三坚持,雷烁这才转头进去。
屋里安静下来,温清竹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:“兰侧妃今日过来,可有什么事情?”
看到温清竹的反应这么平淡,温清兰开始有些拿不准主意。
杨东是确定死了的,绿陶和杨六也重伤了。
虽然有温清竹和谢飞沉在这里,他们很可能保住性命不成问题。
可这一次,平国侯府还是损失一个重要的人,温清竹的反应居然如此平淡?
温清兰下意识的觉得,温清竹肯定在暗中谋划着什么。
所以她就试探性的问道:“这几天侯府没事吧?”
“多谢姐姐关心,侯府一直很好。”温清竹的笑容越发的亲切起来。
但喊着温清兰姐姐的时候,让温清兰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。
第一个直觉,温清竹肯定不对!
可接下来温清竹并未主动问话,温清兰觉得自己还是直接离开更好。
可是父亲一直没醒,刘氏反而吵着要来平国侯府。
温清兰纠结了一下,还是开了口:“这几日祖母的精神大好,父亲虽然有殷姑娘照顾,但终究还是没醒。”
“那不如请宫里的太医给父亲看看,多一个看看就多一份希望。”温清竹说得情真意切。
可这样的温清竹,更让温清兰坐立难安了。
这种平静实在让她心慌。
“宫里的大夫也看过了,实在没能看出什么来,不如妹妹过去看看?”温清兰脸上带着忧愁又带着期望。
温清竹摇了摇头:“之前我就给父亲看过了,我也没办法,不如姐姐去宁王府请杜姑娘看看,也许她能知道什么呢?”
这话让温清兰一时语塞,挣扎了半天还是无疾而终,告辞离开。
等她一走,雷烁立刻从侧屋里出来。
“她这分明是要栽赃嫁祸!”
温清竹望着门外,嘴角带笑:“是啊,可惜我不上钩,不过过两天她就有办法了。”
“七娘的婚宴?”雷烁隐约明白了温清竹的意思。
温清竹转眼看过来:“嗯,七娘最终还是答应嫁给宁王对吧?”
“是。”雷烁低下头来。
她站起身,走过去扶着雷烁坐下,认真的给她解释:“烁姐姐别担心,就算不是七娘,也会是雷家其他的姑娘,宁王和李贵妃要的,只是个雷家的名头而已,这样的话,宁王会对七娘很好的。”
雷烁望着温清竹的眼睛:“娘也是这么说,那三天后的婚宴你去吗?”
“去,怎么不去,不去的话岂不是不给宁王脸面,何况温清兰还想利用温叔全最后一次呢。”
温清竹的眼神深邃起来,嘴角似乎带着笑,却又不像个笑。
雷烁看着,只觉得有些不太舒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