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远成眼里那些可以流露的怅然悲伤全都不见了,现在只剩下七分警惕和三分忌惮。
温清竹放下了手里的酒壶,站了起身,走到了姜远成的背后。
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,脸颊贴近姜远成的耳朵,轻轻的说:“姜远成,你不必在我面前演戏了,我们是同一类人,你之所以不敢动手,不过就是手里没有兵权而已。”
姜远成攥紧了拳头,他不喜欢被人看穿,特别是女人。
温清竹松开了手,走到了他对面坐下,抬眼望着他:“你知道的,我能给你更多,包括那个你心心念念了多年的位置。”
姜远成试图掩饰自己的内心,反过来质问她:“你果然想起来了很多事情。”
“这是当然,毕竟我的医术,仔细想想,可能也就在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钟神医之下吧。”
“那你还能帮我铲除瑞王?傅烈?卫家??”姜远成心里开始有了盘算,或许他得改变主意了。
温清竹冷笑一声:“我说过,我们是同一类人。”
话锋一转,她又道:“当然不是没有条件的,你知道我的性子,更喜欢大权在握。”
“你要干政??”姜远成并不意外,但这件事情是他绝对容忍不了的。
温清竹自然知道,他们两个人都在彼此表演,看谁能骗得过谁了。
真真假假,假假真真,总会有人稍逊一筹。
“干政?!”温清竹嘴角一勾,眼神很是讽刺,“我要的是朝堂一半的说话权利。”
“你!”姜远成愤怒至极,但很快他却又放松下来。
既然温清竹这么想了,那她对自己……
姜远成看了看温清竹的肚子,心里忽然明白过来。
这个孩子果真是个改变形势的重要武器呢。
“听说康城那边新上任的提督是傅烈那边的人。”姜远成率先提出了条件。
听到康城二字,温清竹微笑起来:“是呢,他叫陈稳,出身京郊大营,当初就是他很赏识傅烈,这么多年来一步一步的,终于当上一城提督了。”
姜远成笑了起来:“明天发嫁随你,你继母的事情也不会泄露。”
温清竹却皱了皱眉:“那明天……”
“你知道的,你别无选择。”姜远成突然觉得,把温清竹嫁给傅烈是多么正确的一个决定。
但他不知道的是,几年以后他彻底后悔。
后悔他要么直接看穿温清竹的所有阴谋,要么干脆陷入她的圈套。
但偏偏,他选择了半信半疑。
聪明的人总有些自负,温清竹深知这一点。
所以当温清竹说完最后一句话,温清竹直接翻脸走人,没有任何的犹豫。
除了楚王府的大门,温清竹回头看了眼楚王府的牌匾,当着楚王府下人的面说:“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。”
来杀了姜远成!
坐上了马车,温清竹长长的松了一口气。
绿陶赶紧拿着手帕替她擦着额头的冷汗:“小姐,楚王真的会上钩吗?”
“会的!他这种人你会慢慢了解的。”温清竹自认为还算了解姜远成,想到之前的步步为营,终于把婉嫔套进了一个大笼子里去。
温清竹觉得,辗转这么多事情总算没有白费。
至少明天的婚礼,婉嫔想要搞事,也抽不出那么多的手。
她的好儿子自然会帮忙阻止的。
“对了,宫里有消息了吗?”温清竹有些口渴,拿着小几上的茶壶一倒,发现出来的居然是奶白色的清汤。
“这是?”温清竹转眼看向旁边的芍药。
芍药低下了头,绿陶只好老实交代:“这是……少爷吩咐的,他说小姐太劳累了,要好好补补身体?”
温清竹望了望那杯汤,又看了看自己的两个丫鬟:“你们都告诉明轩了?”
绿陶只觉得温清竹的视线太刺眼了,但她又不得不说:“不是我们告诉的,是少爷自己查到的,昨天府里忙着处理黑虫病的事情,少爷可能去过你房间了。”
“行吧,这个解释还算能接受。”温清竹勉强自己笑了起来,但心里却开始担忧。
仔细算来,明轩也十二岁了。
而且他在宫里呆了这么久,该学会的只怕也都学会了。
夜里,温清竹翻来覆去睡不着。
脑子里一直在想着她和傅烈的事情,他们明天就要成亲了。
这么一来的话,温清竹发现,她两次成亲都是傅烈。
前一世她很紧张,担心傅烈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。
但这一次她紧张什么呢?
虽然上次傅烈没有配合她,温清竹的确很生气,但仔细想想,傅烈既然是老师正式的学生。
那他肯定会有自己的想法。
温清竹睡不着,翻身的时候看到了被角下面有一丝淡红色的亮点。
温清竹揭开被子一看,发现是慧心送给她的血玉莲。
自从接触过这莲后,温清竹一直不太敢触碰。
不知道为什么,她一碰到了这个莲,总有股莫名的熟悉感,然后忍不住的想起福儿。
福儿吗?
望着那点红光,温清竹还是伸手握住了。
这一次焦躁不安的她居然瞬间安心下来,很快的进入了睡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