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啸觉得,温清竹知道。
毕竟在她的身上,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。
哪怕那个人已经很多年没有回京了。
在那个人的眼里,京城只是个同流合污,恶臭满盈的地方。
“雷大人,我先走了。”温清竹转身离开了这里。
在抬脚出门的时候,她的手在微微的颤抖。
雷啸没有看出来,但是扶着她的绿陶却是感受到了。
绿陶担忧的望着自家小姐,但什么话也没有说。
只是在心里暗暗的告诫自己,一定要努力的成为对小姐更有用你的人!!
回到家里之后,温清竹决定提前离开京城。
出发的时候,她看了眼宁王府的方向,本来她还想去见见闭月的成果,但金令已经到手了,那么也没有意义了。
上了马车之后,绿陶跟着上车,放下了帘子。
外面还在整顿清点,绿陶有些犹豫的看了看外面的方向。
因为车帘的阻挡,她看不到任何的东西。
犹豫了一下,她还是问道:“小姐,你真的不出去看一下吗?也许—”
“不用了!”温清竹打断了她的话,然后闭上了眼睛。
到了现在,温清竹也分不清了,傅烈真的还是前一世的那个傅烈吗?
也许雷大人说得对,她比傅烈想象得太简单了。
等到马车启动后,温清竹睁开了眼睛,从袖子里面拿出了一封信来。
信封的落款是周。
这封信她已经看过了,是周怡写给她的。
前两天雷家家宴,并不是苏活主动帮傅烈,而是傅烈套路了苏活。
苏活为了保持中立的姿态,在外人的面前必须和傅烈撇清关系。
甚至于傅烈还算计到了,苏活绝对不会告诉她这件事。
可惜,傅烈还是漏掉了一个人。
周怡虽然是在温室长大的世家千金,但是周桑会把所有能交给她全部交给她。
所以周怡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单纯柔弱。
温清竹甚至觉得,周怡接受苏活的那一刻起,她就脱胎换骨了。
一直活在傅瑜的影子下,让周怡忘记自己也是一个可以和傅瑜并肩的人。
车队慢慢的离开薛府门口,渐渐的汇入车流之中。
傅烈骑在马上,望着温清竹头也不回的背影,心里异常后悔。
这一步,也是是他做错了。
深夜,傅烈第一次喝了酒。
杨东进到院子来的时候,看到了地上桌上十几个酒坛子了。
心里很是担心。
可他又不好怎么说,自家主子这一次的做法的确不太好。
“主子,明天还要负责风雅楼的案子,你真的不能再喝了,哪怕你醉不了,但是会伤身的。”
一边说着,他一边拦住了傅烈的手。
傅烈猛然抬起头来,一双漆黑的眼睛,如同浓墨浸透的一般,仿佛一个幽深的漩涡,让人看着就心疼。
“东子,这一次我是不是自作聪明了?”
杨东坐了下来,看了看桌面上被打湿的信封,叹道:“主子,先不说温小姐的事情了,纪先生要回来了。”
“是吗?他肯定很失望,教了我这么久,居然这么简单的一件事都给我办砸了。”
傅烈突然扔掉了手里的酒坛子,手肘搁在石桌上,双手撑着额头。
似乎在和杨东说话,又似乎在喃喃自语。
“清清太厉害了,我想我不能这么一直下去,不然我怎么能陪在她身边??怎么够资格??”
“苏活好不容易和周小姐定亲了,现在又出来一个裴奕!还有宫里的那个,他以为我不知道,其实我都知道……”
傅烈的声音越来越小,到最后终于支撑不住趴倒在桌面上。
正在这个时候,院子门口传来了杨大的声音。
“老师里面请,主子现在在里头。”
伴随着这个声音落下,一个穿着一身黑紫色宽袖儒生袍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。
他眸似寒星,鼻若悬胆,一双剑眉飞入鬓角放下来的两辍头发,飘逸如谪仙。
在看到傅烈的模样时,他眉峰里聚拢起来。
不紧不慢的走到了傅烈跟前,扫了一眼地上的酒坛子,周围都是充斥浓重的酒精味。
杨大看到这一幕时,当即愣住了。
来人正是纪尚,他从怀里抛出了一颗丹药,杨东马上伸手接住了。
“给他喂下去,我的时间可不多,要是被宫里头的那位发现了,我可就离不开这里了。”
杨东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纪先生,只需一眼,就看呆了。
都是上了年纪的男人都会油腻,但眼前的纪尚根本让他都挪不开眼。
虽然他那不羁的气质遮掩了他样貌的光芒。
“愣住干啥呢!小心老师不高兴了!”杨大见杨东迟迟不动手,一脚踹倒了杨东的小腿上。
杨东差点摔倒,还好后面有个桌子挡住了。
他这才匆匆搬起傅烈的头,把这个解酒丸给他为了下去。
不到半刻钟,傅烈悠悠转醒,一睁眼就看到了对面一个拿着酒坛子喝酒的男人。
他心里还有点奇怪,杨东不喜欢喝酒的啊?
视线渐渐清晰,在看清楚的那一刻,傅烈陡然站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