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上午的时候,福寿堂那边的松烟递了消息过来。
说是老夫人见儿孙都不去看她,心口憋着气,中风的情况更严重了。
温清竹想了想,打发了芍药过去看看。
这个时候,刘氏要是死了,在没分家的情况下,她可要守孝三年不能出门。
只是芍药前脚刚走,后脚万氏又来了。
温清竹到了前厅,让她意外的是,除了万氏,温伯贵和温清芳都来了。
不咸不淡的一一叫了人,温清竹就坐到了上位,问着温伯贵:“大伯,有什么要事?”
温伯贵见温清竹连座都看一个,心里很不爽,面上也泄露了几分。
站在一旁的万氏赶紧捅了捅温伯贵的手肘,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。
温伯贵这才不情不愿的道:“你祖父的病情严重了,他想见见你。”
温清竹惊讶的一挑眉:“之前祖父可不是生病呢,现在怎么个病情便严重了??”
温伯贵耐不住性子,张口就来:“怎么不是病了,之前在围场那边——”
“咳咳!”万氏终究是看不下去了,按住温伯贵后,朝着温清竹厚着脸皮解释,“这不是回来之后没治好吗?所以落下了病根,现在天气冷,一不留神就严重了,今天才清醒了一下,开口就要见你。”
温清竹心里其实是很怀疑的。
不过她也没多说,温冠斌从围场回来后,一直呆在大房的华园那边。
后来告假,身体不适,请求让温伯贵顶了温冠斌的官职,也都是大房一手操作的。
至于这里面有没有猫腻,温清竹懒得管。
温清竹带着绿陶茉莉,去了华园那边。
温冠斌被安置在一个靠北的侧院里。
一走进去,温清竹发现伺候的下人,屋内的摆设都是临时加的。
还没到房间里,知道了门口,温清竹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药味。
她下意识的停下来。
房里有古怪。
“小七,怎么了?你祖父在里面呢,赶紧进去啊。”万氏站在身后,殷勤的说道。
温清竹笑着转身,扫了万氏一眼。
后跟着的温清芳全程低着头,一句话也没说。
“大伯娘,我听着屋内没声音,想必是祖父睡着了,不如我们先去外头等着吧。”
“可……”万氏犹豫了一下,看了眼门外,最后还是点了头,“那请请请,刚好有些话想和小七说说。”
到了堂屋里面坐下,温清竹一眼看到屋子角落的炭盆,里面的炭火还是新的,刚点燃不久。
炭盆瞧着也没用多长时间,外头连一层灰也没有。
温清竹心里明白过来,今天这场戏原来是为自己准备的。
喝了会茶,温清竹忽然问着绿陶:“现在什么时辰?”
“还有一刻钟到午时。”绿陶回了句,眼睛一直盯着对面的温清芳,心里感觉怪怪的。
温清竹笑了起来,那边的人也快要来了。
房间那头,进出了两个婆子之后不久,传来了剧烈的咳嗽声。
万氏立刻站起来,指着那头:“你祖父醒了,赶紧进去,不然待会又要睡着了。”
“不急不急,听祖父的声音刚性不久,让他缓一缓。”温清竹笑容清浅的说着,目光停在温清芳的身上,“倒是六姐姐,怎么一直不见她说话啊?”
万氏的脸色僵了僵,笑得勉强:“前些日子出门,误伤了嗓子,不方便说话。”
“是吗??要不让我瞧瞧。”温清竹说着就站起身来。
万氏连忙挡在她跟前,焦急的拒绝:“真的不用了!!”
温清竹定定的看着温清芳,感觉很是奇怪。
哪怕伤了嗓子,也不用一直低着头。
后头房间里的咳嗽声越来越响亮,万氏等不及了:“要不你赶紧去看看?”
温清竹凝神听了一会,突然说道:“茉莉,去叫大夫来,祖父的病情有些严重了。”
万氏急忙上前一步,拉住茉莉,转头望着温清竹:“你祖父的病是老毛病了,不用喊大夫。”
温清竹抬了抬下巴,茉莉手腕一转,推开了万氏,转头出门了。
正在这时,对面一直低着头的温清芳终于开口了。
“七妹妹,你若是不想见,回去就是,何必浪费时间呢。”
呕哑嘲哳的声音从对面发出来,让温清竹愣了愣。
万氏则是一脸紧张的跑到温清芳跟前,紧张的说:“干嘛说话啊!大夫都说了!前三个月要好好修养!不然到时候恢复不了。”
温清竹看着对面的温清芳,只见她慢慢的抬起头来。
眼前突然出现在了一张不满凸出的条状痕迹,看着仿佛一条条的蚯蚓长在了她的脸上。
哪怕温清芳敷了一层厚厚的脂粉,仍旧掩盖不住她脸上的狰狞恐怖。
温情组和还好,绿陶吓得低声叫了出来。
随即绿陶捂住了嘴巴,赶紧低下了头。
温清芳的眼神划过一丝阴暗,看了眼绿陶后,才转眼看着温清竹:“七妹妹,祖父好歹养你一场不是。”
听到这话,温清竹笑了起来:“六姐姐,这话你可说错了,养我的是我母亲,我可仔细的算过一笔账呢。不用说温家,你们大房都还欠着我母亲的债务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