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前去五十丈右转，直达山门。”

仲坚却看得清楚，愕然道：“于兄弟，你已修出神识，你是炼气修士？”

“扑通、扑通——”

于野不知上山的路，一边奔跑一边询问。

于野趁着落下之势，脚踩马背再次飞身跃起，轻舒手臂刺出一剑，双脚凌空连踢，继而身子倒卷，又是“唰”的挥剑挑落一蓬血光。

于野嘴里敷衍着，顺着山坡跃上一段石阶。

于野岂肯错失良机，他就近牵过来一匹马，抓住仲坚便将他甩上马背，道：“仲兄，走——”

不过，便在那混乱之中，一道熟悉的人影飞奔而至。

在大道上奔跑，即使施展轻身术，也跑不过四条腿的马。何况双方众寡悬殊，硬拼绝非良策，唯有另寻去路，或能摆脱困境。

于野并未放下仲坚，也没止步，随声道：“我没杀过人！”

于野救人之后，便想就此离开，不料一声弓弦作响，仲坚已连人带马摔在地上。救人救到底，他岂能置之不理，遂施展轻身术，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。但有人马阻挡，只管偏身躲过。当他听到‘小心暗箭’，还是暗暗一惊。曾经见识过弩箭的可怕，而暗箭伤人最难提防。所幸几个起落已冲到了仲坚的身旁，他一把将其搀扶起来，却见去路受阻，一群汉子骑马追到了近前。

“你不杀人，便要为人所杀。唉，罢了，过了山门左行……”

于野不躲不避，也不回头，随手挥动长剑。便听“叮当”两声，来势凶猛的箭矢已被磕飞出去。

于野回头一瞥，信手挥剑一扫。

便听仲坚提醒道：“于兄弟，冒雨上山……”

仲坚虽然没有修为，却修道十数年，他的见识与阅历远超常人，他方才的那段话便颇有深意。所幸他于野读过典籍，懂得其中的几分道理。

仲坚惊讶道：“于兄弟，想不到你……”

仲坚劝说于野杀人立威，以摆脱困境，而于野不为所动，他也只能作罢。

“是吧……”

仲坚终于出了口闷气，幸灾乐祸道：“摔死那帮东西。”

于野无暇多想，一把将仲坚扛上肩头，转身奔着北齐山的方向跑去，起初抬脚有些艰难，他忍不住催动体内的真气，瞬即脚步轻盈奔跑如飞。

典籍中有记载，灵台，乃凡俗道门的叫法，与紫府、上丹田、泥丸、琼室等等，都是识海的别称。而灵台之上，为百会、为高台，为通天大道，倘若一念失守，便将大道不存而坠入深渊。

“人与禽兽，有所不同。”

“人之凶残比起野兽，有过之而无不及。”

仲坚紧紧伏在马背上，来不及多说一句话。

“于兄弟，放我下来吧！”

于野放慢脚步。

仲坚被于野扛在肩上，虽不用爬山，却处处留意，毕竟只有他熟悉上山的路。当他发觉于野的脚下飘忽，禁不住提醒道：“此乃险要之地，万万不敢大意！”

又听仲坚说道：“过了灵台百丈渊，可见玄武藏经阁。”

山壁上有块数十斤重的碎石，被他凌空扫起，顺着石梯便“砰、砰”砸落下去。

“不会错吧？”

救人之难，只为图报？

而从上山起始，直至踏过悬桥，一直在暗中凝神聚气，如今终于摆脱凶险，整个人倍觉轻松。

于野看着摩崖刻字与铁锁悬桥，这才发觉他想多了。仲坚无非指路而已，是他沉迷于雨雾山景之中。

仲坚拄着剑鞘，一瘸一拐挪动脚步。他透过雨雾稍作张望，不禁惋惜道：“哎呀，藏经阁没了……”

身后无人追赶，于野更为轻松。

“是吧？””

“一念灵台一线天，失足便是百丈渊。”

“兄弟啊，我在山上住了十多年，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，哎呀小心——”

“哎呀，你杀过鸡么？”

于野淡淡一笑。

于野穿过山门，往左而行。

而他话音未落，便听“噗”的一声。

只见伫立山崖的于野，周身炸出一团水雾，随之衣袍鼓荡，乱发飞扬，手中的长剑更是闪烁着一道隐隐的剑芒。

仲坚瞪着双眼，喃喃自语道——

“真气护体，乃是炼气修士的法门。于兄弟，你说是吧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