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年汉子岂肯错失良机,猛的扑过去挥刀便砍。野狼尚未来得及反扑,已被他一刀砍下脑袋。那畜生抽搐了几下,再也没了动静。
有人走到面前,双膝跪地,一言不发,冲着他重重磕了几个头。
随着一声轻微而又清晰的声响爆裂,难以忍受的黑暗天地霍然打开一个豁口。
洞穴的穹顶,看不清楚,好像裂开一道石缝,并发出“哧哧”的风声,还有一团黑影在晃动。
他猝不及防,慌忙举刀阻挡。“砰”的一声,半截猎刀崩飞出去。他吓得往后躲避,却为时已晚。令人窒息的黑暗,瞬息吞噬而至。不过闪念之间,他已被死死的禁锢在浓重的血腥之中。
于野拼命划动短刀。
稀里糊涂之下,竟被大蛇给活吞了?
一堆碎石头,像是人为堆砌,封堵了大半个洞口。
冰天雪地里,站着两个人。
那是个年轻男子,只见他急忙从雪堆里爬起来,许是恐慌所致,竟然猎刀脱手。而猛兽已扑了过来,他顿时不知所措。
那是何物?
于野想到此处,双膝一软,跪倒在地,两行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。
五伯亲口告知,爹爹在此遇难。倘若他所言属实,为何没有留下痕迹?
于野愣怔片刻,便欲原路返回。
于野背靠石壁,轻轻缓了口气。
面对一头成年的野狼,倘若伏击不成,再行猎杀,难有胜算。更何况他顾及身后男子的安危,一时不敢轻举妄动。
地上,布满碎石。碎石碓里,有件东西。
这又是一个洞穴,有着两丈多高,四、五丈方圆,却四壁空空,什么都没有,也未见其它的洞口与之相连。
洞口过人高,行走无碍。
而几步之后,去路受阻。
“嗯,回去吧!”
他之所以参与今年的冬狩,并非为了玩耍,或捕杀野物,而是为了找寻爹爹的下落。在他的再三央求逼迫之下,五伯终于带他来到这个地方。
于野扒开齐膝深的积雪,抬脚往前走去。
如同江流崩岸,恰似泥浆奔涌。
于野正待看个分明,突然腥风扑面。
于野转身之际,脚下发出声响。他后退一步,引着火折子查看。
于野小心翼翼爬上石堆。
于野悄悄爬起。
于石头纠结了片刻,无奈道:“罢了,随我来吧!”
……
铁叉落空的瞬间,中年汉子趁机跑到年轻男子的身前,顺手捡起猎刀,摆出搏命的架势。
于野定了定心神,左手举着火折子照亮,右手拿着木棍探路,朝着山洞的深处走去。
“又非山獾、獐子、麋鹿、山兔,野狼吃人哩,我难免慌了手脚……”
于野没有回头,径自钻入山洞。
于野惊愕之余,后怕不已。
野狼呲牙咧嘴,作势欲扑,而稍作迟疑,又夹着尾巴,慢慢往后退去。
中年汉子也是有所忌惮。
“狗子莫怕!”
十余丈之后,去路已无。
于石头慌忙阻拦道:“狗子已去召唤人手,你可不敢孤身犯险啊!”
于野停下脚步。
于野捡起火把与火折子凑在一起,用力猛吹了几下。稍加尝试,火把终于燃烧起来。借着火把的亮光看去,四周的情形收入眼底。
此处,便是爹爹的遇难之地?
野狼一步一步退后,眼看着便要蹿入山林。
于石头,依然唉声叹气。他身边的于野,则是抿着嘴唇,神态坚决。
几丈之外,卧着一堆黑色之物。看它首尾形状,竟是一条黑色的大蛇,足有尺半粗、十五六尺长。其蛇腹裂开一个大口子,从中流淌的血污腥臭不堪。
总以为爹爹还活着,为此苦苦等到今日,而眼前所见到的一切,将他最后一丝侥幸击得粉碎。
于野尚自浑浑噩噩,已被“泥浆”抛了出去。他“扑通”摔在地上,可怕的束缚与难耐的窒息顿然消失。他来不及喘口气,伸手抹了把脸,使得双眼能够自如,然后带着惊恐的神情四处张望。
借助火折子发出的光亮,大致能够看清四周的情形。
越过大蛇的死尸看去,十余丈外的石壁下,竟然坐在一道人影,好像盯了他许久,却被黑暗遮挡,让他一时没有察觉。
于野的心“怦怦”直跳,不由得站起身来。
人影端坐着,没有丝毫动静。
活人,死人?
难道是爹爹?
而爹爹已葬身蛇腹,那是……?
于野顾不得悲伤,也忘却了恐惧,他举着火把,踉踉跄跄走了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