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凌心中憋气烦闷，但他心中唯一值得庆幸的是，萧仓舒无论身在何方，定不会在魍魉司的手中。

小民们的心中，一碗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豆腐，便是他们心中能想到的最美味的东西了

罢了！或许仓舒没有事情，即便有事情，自己现在也鞭长莫及。

“苏苏凌！你是.萧丞相.”秦羽惊声叫了起来，声音大了不少，随即他意识到了什么，立即用脏兮兮的手捂了嘴巴，饶是如此，苏凌已然可以看到这个小乞丐一脸的震惊。

苏凌正东一头西一头的胡思乱想，忽的身后传来一声稚嫩的低唤道：“公子.公子”

忽的他蹲了下来，痛苦的抱着头，浑身颤抖，无声无息的啜泣起来。

苏凌这才淡淡一笑，轻声唤道：“秦羽.出来吧，我知道是你.”

那秦羽也拔了拔胸脯，自己现在是公子的亲兵卫了，总不能给公子丢人衣服破点，待寻了妹妹，再买不迟，精神上总要提振一些。

苏凌先是一愣，他最初以为是仓舒，可转念一想，仓舒何时唤自己公子的，定然不是了。

“秦羽想着，若是妹妹未死，还能再次相见，便用公子给的钱，带妹妹买一身好看的衣裳，再买来一根她做梦都想要的红头绳，给她扎了头发，然后带她好好的吃上一顿.”

苏凌身形一顿，转回头来深深的看着秦羽。

“公子，但讲无妨”

虽然萧元彻有话，萧仓舒生死由命，可是苏凌明白，如萧元彻不讲这些，或许还没什么，可是他讲了，那萧仓舒定然是万万出不得一点一滴的事情的。

秦羽说这些话的时候，原本暗淡的眼神蓦地明亮如水如星，那双清澈的眸，在暗夜深巷中闪着暖暖的光。

苏凌说着，眼神死死的盯着这个抱头蹲在地上啜泣挣扎的少年。

苏凌见秦羽脸庞处还有汗水，胸口也有些起起伏伏的，淡淡的问道：“秦羽.你一直跟着我是吧.”

苏凌倒真有些意外了，饶有兴致道：“走，咱们边走边说，渤海城百姓都说我什么？”

只是苏凌不忍心让他的幻想破灭。

秦羽歪着脑袋，稚气未脱的脸上浮现出一些纠结，似太多好吃的东西了，他不好取舍。终于他似决定了一般点了点头道：“就南城小茹家的豆腐吧，以前我家妹妹最喜欢吃的就是它了只是，我们没钱.”

苏凌看着秦羽这样，叹息了一声，知道这一关，这个少年必须要过，这是一个久居下贱贫苦之人的心魔。

秦羽最后道：“百姓们都说，苏公子您是天生将星，还说，大将军此战因为你的存在，估计胜不了呢没想到我秦羽有一天也能成了公子的亲兵卫.这我妹妹要是知道了，那不得有多高兴啊”

“我答应过你，无论你的妹妹或生或死，总要给你个交待的苏凌，从来一诺千金！”

秦羽一愣，低头道：“是不是秦羽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，惹了公子不开心.”

“那你为何.”

“你小子”苏凌有些意外，这小乞丐竟如此知道感恩，自己当初的一个无意之举，竟真的救了一个如此挚诚的少年郎。

秦羽顿了顿又似关切的问道：“秦羽见公子从听海小筑出来，一路慌慌张张的，似乎在寻找什么人似得公子是在找谁，可否告知秦羽，说不定秦羽能帮助公子找一找.”

苏凌望着秦羽，一字一顿道：“王侯将相，宁有种乎！！”

苏凌的话还未说完，秦羽便倒退了几步，连连摆手，声音也大了些许道：“公子.公子错疑了，那银钱是公子给秦羽的，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拿去赌钱啊公子，那些钱都在我平素住的一座破庙里，秦羽不敢妄动.”

“我我.”秦羽浑身颤抖更甚。

苏凌一挑眉毛，淡淡笑道：“如假包换.怎么，你知道我？”

良久，他的神情变得越来越凝重。

秦羽闻言，顿时有些疑惑道：“那公子”

苏凌知道他很痛苦，虽然他在极力的克制

苏凌长叹一声，仍旧一字一顿的问道：“若是你妹妹死在郭珲手上，秦羽我问你，敢不敢为你妹妹报仇！？”

苏凌这才点了点头，方又微微笑道：“怎么不用那钱呢？我既给了你，便不会再向你讨要的.你大胆的用便是，若是不够，我再给你.”

这算不幸中的万幸？

忽的，他似自言自语道：“我与妹妹相依为命，若是妹妹还有命在那便最好！”

想到这里，苏凌蓦地看向秦羽，一字一顿道：“秦羽啊，你跟我走罢！.”

秦羽这才并肩和苏凌走着，将渤海城百姓们谈论的有关苏凌的事迹，诸如救临亭，袭灞水，计斩文丑这些事情，如数家珍的跟苏凌说了一遍。

苏凌觉得，终究还是要把这些残酷的东西告诉这个少年郎。

苏凌说到这里，眯着眼睛问道：“秦羽啊，莫不是我给你的钱，你都拿去赌坊”

“谢公子！！”

苏凌点点头，这才当先朝巷子外走去。

短匕清光，映照着这个少年坚毅的脸庞。

满脸的杀气凛凛。

“若妹妹死，我秦羽千难万难.必取郭珲狗命！”

苏凌闻言，这才蓦地长舒了一口气，沉沉点头道：“秦羽，恭喜你通过考验既如此，跟我走罢，我们一起去接你妹妹，回家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