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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十八章 承天诡谲

苏凌说完这句话,若有深意的看着刘玄汉。

刘玄汉思虑半晌,却还是摇摇头道:“贤弟,那车信远一武夫,不足道也!只是,为兄如何出得了龙台?”

苏凌想了想,这才正色道:“兄长若是信得过我,你出城之事,包在我的身上,少则一两日,多则两三日,兄长定能离开龙台,从此天高海阔!”

刘玄汉闻言,神色激荡,使劲的握了握苏凌的手,眼中含泪道:“贤弟!为兄久困于囹圄,倘若贤弟能让我出了这浅滩,贤弟对我便是恩同再造!”

苏凌忙笑着摇摇头道:“兄长这话严重了!”

言罢,仍旧笑吟吟的看着刘玄汉,似乎在等待着什么。

刘玄汉神情激动,不知为何,却忽的眼神一暗,带了些许不忍,缓缓的看了苏凌一眼。

苏凌知道他想说什么,遂道:“兄长有什么话,尽管说来。”

刘玄汉这才点了点头,叹口气道:“只是,为兄去了,董国丈,还有那些义士还身陷险地,我怎好一人离去,弃他们于不顾?”

苏凌心中暗道,刘玄汉啊刘玄汉,你果真未让我失望,如此危险之下,却还想着那些人。仁义之风,果真不假。

约莫行了半个时辰,浮沉子忽的停下脚步,指了指前方道:“到了!”

他说了一番,见苏凌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,倒是越走越远。

写的是:

山雨欲来,且休息片时,再朝金阙;

岭云初上,看森严万象,争捧玉皇。

今晚是没有风,若有,怕是要卷起屋顶三重茅了。

刘玄汉这才点点头,方道:“我不能久留于此,如此,为兄便日夜翘首以盼贤弟早来了!”

苏凌心中奇怪,这茅屋里可是瑜吉,为何此处不见一人巡逻放哨的。

浮沉子淡淡道:“你懂个皮,那瑜吉能做到相当于当朝国师的位置,靠的是什么?低调!那茅屋外面虽然看着寒酸,里面的各种摆设,可不比大内差!他这样做派,无非是向世人昭示自己清静无为罢了!”

浮沉子嘿嘿一笑道:“你比我还积极,竟然收拾好了等着道爷。”

苏凌皱着眉头道:“好歹弄个纱,遮了你这脸啊!”

苏凌点点头,两人迅速闪到茅屋后面的窗户旁。

瞬间两人各闪到一棵大树后,大气都不敢出。

说着便要纵身前去。

苏凌眼尖,急忙一把将他拉住,朝着道观一侧山墙处一指道:“你看那里!”

一人,一身俗家便装,长身端坐,打着稽首,双目微闭,颇为虔诚。

整个大晋,能同时让这两大精锐护卫的,也只有萧元彻一人了。

另一拨人虽未打了旗帜,却皆穿了褐黄色衣衫,头戴暗红色帽子,腰中悬着细剑。

苏凌这才言之切切,语语重心长道:“兄长!兄长可知,天下之政/变,何有不流血不牺牲者?遭逢乱世,本就是成王败寇!若无志士鲜血唤醒我朝臣民之心,便是一个萧元彻身死,还会有无数个效仿萧元彻之人纷至!救国,在于救民心也!”

苏凌说的慷慨,更是一针见血。

那茅屋虽不大,却神龛供台俱全。

令苏凌和浮沉子格外注意的是,那马车周遭站定了两拨人,约有百十号。

浮沉子闻言,心中打了退堂鼓道:“这特么苏凌咱们闪人吧,今天不去了,改日再约。”

他话已出口,方觉自己失言,忙一捂嘴。

“竟然真的碰到萧萧.”浮沉子差点高声叫出来,苏凌连忙朝他做了个噤声的姿势。

但见萧元彻虔诚的跪坐在三清神龛之下,双目微闭,口中念念有词,不知念些什么道家经文。

两人对饮了一卮茶,瑜吉方一甩拂尘,颇有感叹之意道:“萧施主,心存慈悲,那些人要算计与你,当今天子更是心生泼天怨怼,你却还来我这道观寻求一丝慰藉,难得!难得啊!”

刘玄汉亦为人杰,岂能不知,只是心中不愿面对罢了,苏凌丝毫不留情面,将这伤疤全然揭开。

山门横楣之上,三个鎏金大字,尽显皇家气象:承天观

极目望去,隐约看到道观门前红灯笼闪动,其下左右一字排开,皆站了六名精壮道士守门。

苏凌一把将他拉住道:“来都来了,干嘛回去!”

继而丝丝推门之声,苏凌一袭黑色夜行衣,腰中悬着问相思长剑,缓缓得走了出来。那面庞之上,罩了青纱。

浮沉子似乎对路途颇为熟稔,穿过树,宛如清风拂柳。

原本两大道场东西并立,相映成辉。如今二去其一,两仙观早成瓦砾场,只留下东山承天观。

大晋司空——萧元彻!

苏凌眼神不错的盯着这两拨人,脱口道:“乌金甲的那拨是憾天卫,褐黄衫的那拨是暗影司。”

转身又坐回原处,当着萧元彻的面,缓缓打开道:“贫道甚念施主之苦,故而这几日费了不少心力,才炼制了这几枚丹丸出来,但愿能稍缓施主病苦。”

我苏凌也要试上一试!

苏凌忽的有些生气,带着些许冷意道:“兄长啊兄长!你好糊涂!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,怎效那妇人之仁?”

说罢,他方接过匣子中的丹丸,揣在怀中。

屋内蜡光柔柔,倒也明亮。

不由得也怔在那里。

说着扭头欲走。

瑜吉叹息一番道:“树欲静,然风不止,世间多少恩怨皆因此而起?我道门,讲求度化世人,清静无为,只是心有余而力不逮啊!”

他知道,自己这番话,刘玄汉定然需要时间消化一番。

两人疾疾如星火,不一时便一头扎进了大山深处。

最后苏凌索性不跟他比了,他再这样毫无保留的浪费气力,怕是到了承天观也要累趴到地上了。

苏凌这才一摆手道:“兄长乃是仁慈最长者,只是一时之间未曾看破罢了,兄长安心在司空别院等待,弟定早日前往相助!”

刘玄汉身体一抖,脸色惨白。

送走了这颗定时炸弹,苏凌久久坐在屋中,心绪难平,心中也着实纠结。

苏凌都觉得是不是浮沉子走错了路,正想出言问他,眼前闪过一处低矮的茅屋。

想到今晚还不知道承天观一行有何事发生,索性回到自己房中,交待了王钧,无要紧事不要前来扰他。

苏凌摇摇头道:“不清楚,但由此阵仗的,不是他还能有谁啊?”

苏凌再次出言道:“其罪三,大丈夫知何事可为,亦知何事不可为!萧元彻权势欺天,相较之,董祀等不过是跳梁小丑尔!然董祀却心存侥幸,暗存毕其功于一役之心,突下杀手,妄图一击即中,实则谈何容易?他身为当朝车骑将军,岂看不破乎?既能看破,却仍旧一意孤行,何也?”

苏凌心中一颤,着实感佩刘玄汉知必死却已然慨然赴死的决心。

白日的冷风,到了晚上,却不知躲到了那里。

刘玄汉讶然,怔怔的望着苏凌。

他如何取舍?

想来想去,他觉得自己再想下去,便要精神分裂了。

他这话,听在刘玄汉耳中,却是震耳发聩!

苏凌见刘玄汉默然不语,又道:“天下志士,皆知萧元彻专权,振臂一呼者几何?跟随者更是凤毛麟角,何故?势也!今势在萧元彻,兄长留下,不过是萧元彻屠刀下多了一个冤死的鬼魂罢了!历史皆是上位者书写,兄长以为定能热血照汗青乎?怕是史书之上,多写就兄长犯上作乱,故而诛之之言也!我想兄不是不明白!”

浮沉子嘟嘟囔囔道:“废话,你是没有被狗撵过”

苏凌淡淡一笑道:“你倒还挺有经验”

苏凌顿了顿道:“既如此,为何不忍辱负重,留得有用之身,出了这樊笼,蛰伏以待时机?待天下有变,再图勤王诛逆,方是正道也!”

两人来到另一侧的山墙暗影处,浮沉子从怀里摸出一块石子,嗖的一声隔墙扔了进去。

萧元彻忙道:“多谢仙师!前些日我来这里拿了这丹丸吃了,头痛之感大为减轻,仙师妙手妙法!”

而另一人,却是皂黄道袍,桃木道冠,刷白的寿眉垂在脸旁,鹤发慈目,仙风道骨。想来应是承天观观主瑜吉仙师无疑。

浮沉子低声道:“承天观果真是皇家道庭,便是看门的就比两仙观多了好几个。”

供台上,三烛青香,香雾缭绕。

刘玄汉有些丧气道:“一腔热血”

过了一段时辰,那瑜吉方缓缓睁开双目,站起身来,打了稽首道:“萧施主,已毕,可以起身了。”

一道白影起于幽暗之中,在深巷中停留了片刻,再不迟疑,白光恍恍,刹那间投入到不好堂后院之中。

这才飘身向前,跟了上去。

大被一蒙,呼呼睡去。

浮沉子当先走在前面道:“跟着我,我路熟。”

忽的心中释然,这茅屋本就在这观中最不起眼,不是熟知此观的,无论如何也是想不到那观主瑜吉便安身此处的。

刘玄汉闻言,半晌无语,忽的似下定决心道:“如此,刘玄汉便也不走了,留下来,跟那萧元彻不死不休!”

苏凌顿了顿,这才道:“兄长,如今龙台情势危急,我救你一人,已然是虎口夺食,更还是因为萧元彻本就以为你人单势孤,因而未多监视的缘故,可是董祀等人,虽远不及萧元彻,却在朝中军中地位举重若轻,我料想,倘若稍有异动,怕是人救不了,却落得个打草惊蛇,到时候莫说兄长,便是我也难逃干系啊!”

道观前方不远,便是山门立柱。

苏凌低声道:“那承天观观主瑜吉房间在何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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