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的动作和声音不绝于耳，在寂静的夜色中飘荡在整个袭香苑中。

那隐于暗处的两个兵士早已听得血脉喷张，鼻血直窜，但将军有命，不得不忍住。

过了许久，那靡靡之音仍旧没有停下的意思。两个小兵对视一眼，脑袋直晃，这才转身飞也似的离开了。

房中，苏凌和如这般行事了约莫近半个时辰，苏凌这才停下，闪到门前探听了一会儿，这才走回桌前，满了杯酒，边喝便看着如。

如仍旧的继续表演着，持续了一会儿，见苏凌一脸嬉笑的看着自己，这才知道危机解除，马上停下，啐了他一口道：“人走了，你也不告诉我！”

苏凌嘿嘿一笑道：“不是，你这声音倒是蛮好听的，我不舍得打断你！”

如白了他一眼，走到苏凌对面坐下，也拿起酒壶倒了杯酒，自己喝了一口。

苏凌这才正色道：“你到底是谁？”

如伸出两个葱指道：“我回答问题之前，你先回答我两个问题。”

苏凌一耸肩道：“你的地盘，你说了算，什么问题？”

苏凌一笑，真诚道：“心有执念，并不顾一切，你是个奇女子，为何美好二字当不得？”

穆颜卿闻听，十分新奇道：“女权主义者？这词虽新鲜，倒也贴切。”

那弱小，娇柔和凄凉，让苏凌心中也是一阵的缩紧。

“我”苏凌一时语塞。

苏凌道：“茶壶茶杯不就在你身旁，你为何不自己来？”

苏凌嘿嘿一笑又道：“问完了吧，该我问了。”

如先是一愣，这才道：“你果然聪明，竟看出我是刻意选了你掩人耳目。也罢，我的确故意选的你，也只有你最合适，至于为什么，倒不如你自己说说，莫要忘了我可是红芍影的人。”

好久，穆颜卿这才抬起头来，眸中虽没了泪水，但俏脸之上仍有点点泪珠道：“穆颜卿自投身红芍影，早就不再是一个女子了只有你苏凌.还把我当做一个女子.”

又过了一会儿，苏凌这才道：“只是穆姑娘，你有没有觉得今晚的事情太过蹊跷？如你所言，你这番计划早在两年前便开始着手，为何会走漏？”

“好一个帝王之术！”苏凌叹道。

穆颜卿不置可否道：“我父亲虽然升了官职，更是位列文臣之极，但早已是有名无实，可有可无了。父亲心中悲愤，思来想去，穆家家道中落，这里面的根由便是那扬州牧刘靖升。我眼见父亲悲愤苦闷，身体越来越差，便决意以女儿身为父亲讨个公道！这眼下第一个便是欠下我穆家血债的扬州牧刘靖升。父亲与我苦心经营数年，红芍影方有如此规模。那荆南侯钱仲谋倒也算是个有大格局的人，他知道我父亲有怨言，但绝不会亲手毁了这曾洒下过血和泪的荆南江山，也为了安这班老臣的心，制衡如今如日中天的新贵少壮，便承认了红芍影，但我虽为影主，红芍影只为他一人效死。”

如这才嘟囔道：“原来如此.还以为你百毒不侵！”

苏凌替她包扎好伤口，早已浑身是汗，听她如此讲，忽的想起那苏家村的大河，还有那个笑颜如的小兰，又想起那个幽谷中的那一抹盈盈绿衣。愁绪荧头，缓缓道：“万般皆苦，唯有自渡穆姑娘，我相信你会回去的，到时候我和你去看那满山的芍药。”

“未即侯爵之时，对我父亲穆松那班老臣世家恭谨谦和，更是许诺要职。这即侯爵后头几年，既是侯爷，又是荆南一带霸主，言语虽不似往常恭敬，倒也不至于怠慢。我父亲和那班老臣世家更是尽心竭力，保他侯位稳固。如今钱伯符长子远离荆南，再无人威胁他的侯位。他便不再遮掩，任用周怀瑾等一干少壮新贵，刻意制衡，荆南元老与新贵明争暗斗，他更可以坐收渔人之利。”

“入我耳，我必不会告诉旁人。”

穆颜卿忽的娇蛮一笑道：“我渴了，你给我倒杯茶。”

言罢，又道：“第二，为什么要演一出这样的戏，你怎么知道文铁铮会第一时间就会赶到这个房中。”

那如忽的凄然一笑，喝了口酒，眼神中出现一丝迷惘犹豫，只是蓦地甩了甩头，喃喃道：“也罢了，你不过是个普通人，今日我便让你做一个倾听者吧。但愿我多年后的这次冲动，日后我不后悔。”

苏凌本想在出言安慰她几句，可是却不知从何说起，只得叹道：“其实，人生不过十数年，哭一哭总会好一些的，哭吧。”

“女子如何？女子便要相夫教子，三从四德？成为男人的附庸不成？就不能上阵杀敌，血染红装？”穆颜卿一字一顿道。

不料穆颜卿猛然起身毫无征兆的张开朱唇对准苏凌的右肩使劲咬去，一咬之下，苏凌右肩头顿时鲜血直流。

穆颜卿这才抬头，幽幽的看着苏凌说道：“苏凌，你可记住你说的这些话”

苏凌心思疾转，忽的开口道：“我明白了，你既然是红芍影的人，定然调查过我。这也不奇怪了，其他人非富即贵，而且多会武艺，而我不过是个渔村的小百姓，加上又走了运气，得到了许韶的赠评，所以选我倒是很合适的。我原以为是我那首词做得好.红芍影也并不知道我会武艺！”

苏凌也不戳破，只是淡淡道：“我以前在渔村时，有个小女孩如你一样美好，她最爱听我给她讲故事。”

苏凌闻着她身上传来的阵阵幽香，更看到她春光无限，也难免心神荡漾，呼吸也渐渐粗重起来。手也渐渐的颤抖起来。

苏凌一怔，连忙摆手道：“我是真不知道你还是黄大闺女啊。”

穆颜卿嗔道：“还不是你！我如今右肩疼痛，根本不敢用力。”

言罢，又是幽幽一叹道：“我虽是红芍影组织的影主，但也是有家世的人。你可知道荆南旧臣穆松么？”

“家父穆松，乃是第一任荆南侯钱文台的谋主！钱穆两家更是世交，钱家也是荆南四大门阀之一。我这武艺更是文台伯伯所授的。当初家父穆松扶保荆南侯钱文台，立下赫赫功劳。只是钱文台于荆湘大江一役一败涂地，被扬州刘靖升帐下水军都督黄江夏所害，而那一场战斗，我兄长穆拾玖也被黄江夏所俘，不屈就义。这也成了我穆家衰落的起点。我穆家只有兄长一人为男儿，穆颜卿恨不得为男儿身啊！”穆颜卿神情中有些悲愤。

“为什么选我！”

如点点头。

苏凌一翻眼睛道：“你有没有搞错？我好歹可是被许韶评了赤济二字，如今刚有些好名声，估计过了今晚我便是个变态了！你的清白，清白还在青楼里？”

苏凌感叹点头道：“钱仲谋好手段啊，如此一来，你即为他效命，他又抓住了你穆家的命脉啊。自古无情是王侯，可见一斑。”

苏凌无奈摇头，倒了杯茶，走到她身前递给她道：“喝吧.”

忽的幽幽一叹道：“苏凌，我名穆颜卿。”

如这才道：“第一，你中了我的迷香为何一点事都没有？”

如呸呸两声，嗔道：“身在青楼便没有清白了？我那曼陀罗真就是摆设不成”

苏凌摇摇头。

想到此处，穆颜卿正色朝苏凌一拱手道：“多谢你提醒！”

穆颜卿神情恍惚，看着苏凌细心的包扎，忽的喃喃道：“苏凌.你可去过江南？”

苏凌不动声色道：“钱仲谋如何？”

苏凌搪塞道：“我已然说明了，梦江南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