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间里,关着的是我第一个骑射师傅,我训马的本事,便是由他一手教导出来的。”
“后来他家中变故,急需一笔银子救急。而当时我是尚未出宫开府,只凭领俸度日的皇子,手中也不宽裕。他便动了心思,找上别人。”
“我还记得那日父皇亲临围场考验我们骑射功课,也怪我年轻气盛,想借着驯服烈马拔得头筹,这才给了他做手脚的机会。”
“那马脾性暴烈,就是突然发狂伤人,若不细查也不会发现是有人故意为之。我险些命丧于马蹄之下时,是与我自幼一同长大伴读舍生上前扯住缰绳,这才没能让他的奸计得逞。”
凤无鸣看着铁栏中畏缩一团的人影,语无波澜地继续,“那伴读被踩踏得不成人形,我建了这地牢的第一晚,便将旧日恩师请到此处,一根一根地敲断了他的骨头。”
垂眸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叶知鱼,凤无鸣带着几分笑意开口,“方才神医说自己不是什么大方的人,想来能理解本王的所作所为吧?”
我说怎么这人见了凤无鸣不求他放自己出去呢,原来是起不来啊。
叶知鱼又仔细看了看牢房里那摊阴影,摇了摇头,“我觉得王爷此事做得不妥。”
凤无鸣的笑便带上了几分嘲弄,“是么,神医觉得我做的有何不妥?”
“人骨断折是会自愈的,王爷可有检查他的愈合情况?若想解恨,还是时不时地拎出来再打折一遍的好。”叶知鱼从医生的角度给出了自己的专业建议。
“或者王爷若只想让他感受粉身碎骨的痛苦,又不想隔三差五便要面对那张可恨的脸,那可以从滑膜而不是骨骼入手,这样虽不说一劳永逸,但也比先前那法子来得易操作又持续长得多。”
“王爷以为此法如何?”叶知鱼一脸认真地看着凤无鸣。
凤无鸣扶额,他就不应该低估这女人的黑心程度。
倒也忘了,这是他第一次进了地牢,心情却无半分沉重。
只是被叶知鱼这样神来一笔岔开话题,凤无鸣原本想好的恐吓话术也失效了大半。
凤无鸣盯着叶知鱼,见她正不住瞥向放在一旁的各式刑具,瞧着不但没半分惧怕,反倒一副很想研究研究的模样,不悦地轻咳一声。
叶知鱼收回了神,见凤无鸣一脸深沉,便老老实实低下了头。
回想了一下自己路上行径,的确有些张狂,不像是刚刚被人抓包出卖了对方的样子,叶知鱼立刻开口为自己找补起来。
“王爷,我对您的一片心意,天地可证日月可鉴,你要相信民女啊!”
这又是突然发的什么疯!
凤无鸣正想甩开被叶知鱼抓住的衣袖,见她双眸清亮,正一瞬不瞬专注望着自己,手上力道莫名散了大半。
不过也只怔了那么一瞬,凤无鸣声音冷淡,“心悦于本王的女子是不少,在地牢同本王剖心诉情的,神医倒还真是第一个。”
“只是神医此前几番否认对本王的心意,现在却突然变了态度,实在是可疑得很啊!”
心悦?表白?
有没有可能,过度自信就成了自恋,是病得治?
叶知鱼尽力隐去目光中的怜悯,无奈地开口解释,“王爷……民女所言,只是想证明,今日应了那人背叛王爷,不过是无奈之举,我既然得了王爷赏识,自然要为王爷效忠。”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