取了车,涂念戴好头盔正要打火,一个电话打来,她又不得不取下头盔。看了眼号码,是个陌生的号,涂念想了想,确实不认识。
接起电话,没等涂念“喂”出口,那头已经开口了。“记得我和你说的那首solo吗。”是伯湫。
刚反应过来是他的声音,涂念还来不及想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号码的,便又听他继续说道:“那首歌的原定人选,我不是很满意。你把它重新编一下,明天唱,有问题吗?”
涂念没有回答,她拿着手机的手有些颤抖,嘴张了好几次,却根本说不出话来。
伯湫在电话那头等了会,见她没反应,还以为她没听清。便又问了一次:“有问题吗?”
“没问题!”涂念倏地说道。
之后,她像生怕伯湫反悔似的,立刻挂断了电话。
略愣神了一会儿后,涂念迅速带上头盔,再然后,上车,马不停蹄地赶回公寓。待她坐定在桌前时,距离明天七点半,还有不到二十四小时。
整整一提矿泉水被她扔在脚边。她取出一瓶水,拧开,放在桌上。喝下一口,即刻动手,从头编曲,一丝不苟。
夜色如墨,只有月光和她窗上的一抹灯光,在这夜里一白、一黄,微微地发亮。
对她而言,这一夜短得如同一瞬,而白天,也好似只是眨了几次眼的功夫就过去了。再不一会儿,距离晚上七点半,竟只有两个小时了。
涂念撑着疲倦不堪的身体,丝毫不敢放松。她在电脑里写下了演出曲目的最后一小节,至此,才终于如释重负地伸了个懒腰。
终于写完了。这一天一夜,总算是没有白熬。
涂念靠在椅背上,愣愣地望着屏幕上的旋律。忽然,她又一个激灵从椅子上趴回了桌前,魔怔似的将那些曲谱从头到尾来回翻看。直到看完了第三遍,她那双几乎失去光泽的眼睛里才反出了一点窗边余晖的光。
涂念长出一口气,彻底瘫到在了椅子上。
“宇文一一,”涂念调动着力气,乍一说话,却发出了一种类似呻吟的声音,这一声传到耳朵里,连她自己都有些惊讶。
于是她忙清了清嗓子,这才继续道:“我写完了。”
声音还是有些疲态,但比刚刚那声是好多了。
涂念说完,本想着去够一瓶脚边的水,但一只纤细的手却替她先一步把水给递了过来。
“我的姑奶奶,你总算是说话了,我在这无所事事呆了一天,人都要霉了。”
宇文一一抱怨着,但那双看着涂念的眼里却写满了心疼。
她一大清早提着早餐跑来,本想着安慰安慰涂念前几天因为伯湫而惆怅难过的心情,可没想到,门一开,这位和她说了句“有急事”就把她晾到了那张小破床上,一直到刚刚,那是一句话也没说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