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猛地坐正,转头看向罗占:“键盘呢?”
“啊那个,还没定下来,昨天又有几个琴行老板和我推人,我打算这两天安排他们battle一下,再确定最终人选。”罗占把玩着手里的桃木折扇,丝毫没有发现伯湫脸色的变化。
“我有没有和你说过,这次演出,键盘很重要?”
伯湫严肃认真的语气里,甚至能听出一丝怒火。罗占手里的桃木扇被他缓缓合起,他看向伯湫,却又不太敢直视他的眼睛:“说过。”
“你要是再这样下去,以后素人计划就都让小徐负责。”
罗占一听这话直接急了,连手里的桃木扇子也差点被他折坏:“徐哥有他要做的事,键盘那边我会去处理的!”
伯湫见他认错态度还算诚恳,便不再拿徐子翘激他。他收回目光,平复下内心的怒气,问道:“我让你联系徐氏琴行,你去了吗。”
这是伯湫最后的底线。要是罗占真没办这事,今年的通告他便一个都别想了。
罗占自知事情没办好,一时之间连说话的语气都分外殷勤:“去了去了,你嘱咐我的当天就去了。老板娘前几日还联系我来着,说有个姑娘要来面试。”
姑娘?伯湫一听,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。凭她和老板的关系,大概没跑了。
“明晚八点,我要见他们。”说完,他又闭上眼睛。
“没问题!”罗占对伯湫敬了个颇不标准的军礼,便立刻联系起了各家老板。像是褒奖他对工作的勤勉,手机震动方面特别给面子,抖得一下又一下。
伯湫被震得头皮发麻,只好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,又把头缓缓转向罗占。
罗占会意一笑:“我这办事效率,杠杠的!”
“你,滚出去发。”
“……我静音。”
……
翌日傍晚六点,斜阳泛红,当榆街来往着寻觅餐点的人们,徐氏琴行下午的课程也就结束了。
寒暑两假往往是琴行最热闹的时期,孩子们从学校放假,四舍五入等于家长们放假。空闲时间多了,来琴行聊些有的没的,也就成了家长们拉拢关系的最佳手段。
老师们对此可是避之不及的。暑假本就比平时要忙,又有这些人在身边或直或弯地盼着“照顾”,于是便有了老师们每年这会的感叹——这些乱糟糟闹的声儿,不去外面那些树上叫,可真是白瞎了。
“听人说您特别喜欢喝茶,我们家最近刚好新买了一批龙井,这不今天顺便带了些,您可一定要收着!”最经典的贿赂。
“不用了不用了,我这没带个包、也没水杯啥的,不好收。孩子今天练得很不错,快带回去歇歇吧。”最经典的敷衍。
“哎呀这茶又不会坏,您存徐老板那改天装走就是,千万别客气了!”
“……”老师面如牛油果。
两位的互动不可谓不经典,看得一起躲在前台的涂念和徐姨直笑,要不是那俩人气氛过于胶着,涂念干脆就要出声了。
“老杜好惨。”涂念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