收了术法将那积雪的弟子随便地一放,涂念匆忙返身,一路小跑到他身边,掰过他的身子从上到下地摸索检查。
“怎么样,他伤到你没有?哪里不舒服?”
涂念的五官有些木讷,她尝试着让自己的声音冷静,却控制不住地发出许多哭腔,手上的动作也愈发地紧张起来。
伯湫的身体脱力,如今最需要的是休息,但看着她如此紧张,对自己上下其手的样子,却是没忍住地揉上她的脸颊,轻笑着安抚她道:“我没事。”
“你哪里会没事!”
涂念的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着,随着她喊出这一声,眼眶紧跟着滚出许多硕大的泪珠,把伯湫看得登时愣了一下。
她抽噎着从芥子里翻出许多疗愈的符箓,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都贴在他身上,嘴里匆匆地嘟囔道:“宗里外出历练是有医药师陪同的,我现在就去叫人,你在这等我!”
伯湫开始只觉得她被吓到,为自己紧张的样子有趣,但看到现在,发现她远远不止是被吓到,整个人都像是快碎了一样,他意识到有什么不对,立时收起了玩心。
“阿念。”
他皱着眉头去牵她,涂念则拼命地挣扎,“我要去找人,你放开——”
“阿念!”
伯湫强硬地将她拉住,这下难免要扯痛方才与萧云祥交锋时的伤口,他却连眉头都没动一下,一双深邃的狐狸眸温柔地望进涂念的眼底。
“我真的没关系,我活了这么久,连天雷都没能把我怎么样,又怎么可能栽在一个元婴修为的修士手上?”
“别忘了,我承继了九尾天狐的天命之力。”
伯湫继续说着,温柔地揉搓她的脸,“只要我不违逆天命,这世上无人能拿我如何。”
涂念半晌才镇定下来,抽噎着垂下头,“我刚才真的以为你会死。”
伯湫笑,“我知道。”
他从没见过她这样紧张。不过撇去她的无措不谈,从许多的角度来说,他见这一次,还挺开心的。
“我爸……我是说我爹。”
涂念嗫喏出声,“他也是在一天,忽然就死了,所以我对这样的事不太能接受。”
伯湫失笑,“你好不好不要这么咒我?”
“我没和你开玩笑!”
涂念羞愤地跺脚,背过身去。
这的确不是玩笑。
很老套的人设,她的父亲死在雨夜的车流间,是车祸。
所以她平等地介意身边任何一个突然离去的人。
“好,不是玩笑、不逞能。”
伯湫说着,控制身体缓缓斜倒在地上,深呼吸道:“不过我的确是要歇一歇了,许久没动手,乍一对上个元婴,没想到还挺辛苦的。”
涂念转回头来,嗔道:“叫你逞能!”
伯湫笑笑,往旁边努嘴,“我给那三人剩了口气,现在看你想怎么办,都依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