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此事,是母亲定下的,我想不想都不重要。”秦瑶眼眸低垂,将心思藏在了长睫之下。
秦耀祖以往很少如此自信观察妹妹,甚至他都很少有时间单独和妹妹说话。
他是个传统的,接受儒家思想教育的男人。在他心中,内宅之事定然是母亲和妻子做主,男人则需要在外面博取功名利禄,能保家人安枕无忧便是他的责任。
可此时,他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,若是母亲浑昧,妻子作为晚辈,并不能改变母亲的决定,而他这个一家之主则不能将责任推给母亲和妻子就了事。
“你若是不想嫁,便不嫁,哥哥的家,永远是你的家,等你老了,你的侄儿也会给你养老。”
秦瑶突然抬起头,不可置信看着哥哥:“哥哥为何突然说出这样的话?这要是被母亲听见了,她可()
是要生气的,而且......”
“而且什么?”见她突然咬着下唇戛然而止,秦耀祖有些不满地追问,他心想:若是秦荽,定然不会这般扭扭捏捏,她若是不愿,肯定要闹得个人仰马翻,哪怕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在所不惜。
说实话,即便是秦芍,也多有算计谋划,反而是这个亲妹妹,怎么是个如此软弱又清高的性子。
秦瑶知道哥哥不喜她这般,也不敢继续隐瞒,稍微压低了声音说道:“哥哥每次跟母亲说了让她不高兴的话,母亲都会把气撒在嫂嫂身上,如果你去说我可以不嫁人,母亲定然要说是嫂嫂在后面捣鬼,指使你说的。”
秦耀祖知道婆媳不好相处,但是,他一直以为自己家甚好。
柳氏是个聪明的女人,知书达理不说,又极有教养孝道,对母亲照顾得颇为尽心,他万万没有想过,在自己不知道地方,妻子大概受了许多的苦楚和委屈。
他抹了抹脸,刚才喝了酒,头有些晕乎:“我看那蒋仲并非良配,你已经嫁过一次,如果要再嫁,定要寻个好人家再说,就你的品貌德行,不愁寻不到待你好的人家。”
“哥哥......”秦瑶喊了句哥哥,竟然落了泪:“我一直以为哥哥喜欢秦荽,却不喜欢我,没想到,竟然是我心胸狭窄,伤了哥哥的心。”
秦耀祖和秦荽说话,确实更郑重,他也确实极少跟秦瑶说话,想来,也不能怪秦瑶如此想。
“无事,以后你有什么事,直接跟哥哥说,如果不好和我说的话,就跟你嫂子说,让你嫂子帮你或者转告我。”
亲兄妹第一次坦诚感情,即便不是细聊畅谈,但也颇有感触和感动。
有个婆子匆匆跑来,站在门口张望了一下院子里,见秦瑶和秦耀祖在说话,便面露着急却又不进去。
秦耀祖明白,站起身和秦瑶告辞,起身走了出去,婆子忙说:“爷,去饭厅瞧瞧吧,孙姑爷不知道什么时候,居然派人请了唱曲儿的来,如今人已经到了饭厅,正在弹琴唱曲儿呢。”
虽然秦耀祖不喜欢这些,可也并未多反感,蹙了蹙眉,道:“今儿是孙姑爷大喜的日子,他想高兴些也不用阻拦了,不过,你去告诉一声太太,让她们不要去饭厅里就是。”
婆子匆匆领命而去,秦耀祖想了想,还是抬脚朝饭厅走去。
秦芍喝醉了,秦荽和柳氏帮着搀扶她在一旁的美人榻上歇息一阵子。
刚安顿好,就听见婆子来说孙冬海请了唱曲儿的来,又说了秦耀祖的话,柳氏愤恨骂了两句,倒也不再多说,只吩咐婆子去瞧着点,千万不要让他们干出些过分的事儿来。
秦荽喊住婆子:“那唱曲儿的是哪里的人?来了几个?”
“来了四个女子,都是美人呢。不过,是哪里的人,这个我还不晓得,等会儿去打听一下。”婆子说完,见两人不再询问,这才匆匆朝饭厅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