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其实,孙钊的事你可以告诉孤,孤不会不管,何至于走到这一步?”
“可臣妾不敢赌。”
孙钊是孙家唯一的血脉,她怎么敢赌?
再则君心难测。
皇上深吸了一口气,艰难道:“孙钊,孤会想办法将他救出来,不是为你,而是为了你的父兄们,叔伯们,孙家世代护卫国门,为国壮烈捐躯,孤无论如何得为孙家保一条血脉。”
孙贵妃双眼充泪,先是不可置信,随即跪的端正,郑重叩首:“臣妾自知罪不可恕,皇上不牵连孙钊,还愿救他,皇上的恩德,臣妾此生无以为报,若有来世,臣妾愿当牛做马,为奴为婢,以报君恩。”
皇上深深看她最后一眼,无声叹息。
皇上出了含元殿,对捧着托盘的小公公道:“送进去吧,让她自己选。”
孙清婉看到托盘上的三样东西,白绫,匕首,一壶毒酒。
笑的惨然。
父亲,是女儿无能,护不住弟弟,是女儿不孝,有愧您的敦敦教诲。
那日城破后,女儿便未能随心过过一日欢快的日子,若有来世,不,女儿不愿有来世,做人太苦。
倒不若烟消云散,天地间不留一缕幽魂。
孙清婉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匕首,狠狠刺向心口。
锥心之痛,原来是这样的啊!
很疼。
可孙清婉却笑着,她是个无用之人,想做的什么都没做到,不过,她再也不用烦恼了,她解脱了。
真好!
坐在去往正德殿的龙撵上的皇上,似乎感应到了什么,胸口一阵疼痛,疼到他无法呼吸。
“噗……”
一口鲜血喷了出来。
朱公公大惊:“皇上,皇上……快,传御医……”
皇上两眼一黑,昏死过去。
此时,姜晚柠、顾舟停和纪云宸已经出了皇宫。
纪云宸长舒一口气,仿佛这空气都变的清新香甜起来。
他看向顾舟停,两人默契的一笑。
是沉冤得雪的欢喜,是四年来负重前行后的松快,是这天日昭昭的无尽感慨。
然后,两人同时看向姜晚柠。
姜晚柠想笑,她该笑的,自重生后,她就在等这一日。
可她笑不出来,只为被软禁在大蜀的孙钊一人,她的父兄,十万镇北军,无数边关的百姓无辜枉死。
他们再也回不来了。
她难过的想哭,然而也哭不出来。
复杂的情绪像翻滚的岩浆找不到宣泄的出口。
“晚柠,逝者已矣,他们未完成的心愿,我们替他们完成,他们想要看到的海清河晏,天下太平,我们来实现,不要难过,想哭就哭,想笑就笑,别憋在心里。”顾舟停安慰道。
“是啊,别难过,你还有我们,有昭阳,有北擎,固北还在等我们去收复,很多不平事还等着我们去抱不平。”
姜晚柠看着两位好友,心中的郁结总算是散开来。
是啊,他们还有很多事要做,不能纠结在过去。
“顾舟停,纪云宸,谢谢你们一直都在。”姜晚柠笑着,笑中带着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