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舟停把靴子还给他。
手下穿上靴子赶紧走了。
顾舟停闭上眼睛,脑海里出现从军器监进门一直到钱监丞的值事房,一路上有青砖,石板,不可能沾到黄色的灰末,只有踩过黄泥地才会留下这样的印记。
最近连日干旱,黄泥都晒干了。
顾舟停似乎想到了什么,绕着值事房走,发现值事房后边有个小园,小园里有新栽的两株茶,因为泥土有新翻动的痕迹。
顾舟停附身在茶附近寻找,果然找到几个脚印,与留在值事房中的脚印一致。
“大人,大人……”手下在找他。
顾舟停应道:“在这。”
手下闻声找了过来:“大人,属下查了他们的鞋底,都没有黄色灰末。”
顾舟停指指围墙:“你翻墙出去看看,外边是什么地方?”
手下道:“大人,这围墙外边是个弄堂,往左出去是打铁巷,往右出去是提篮巷。”
顾舟停挑眉:“你对这很熟悉?”
手下道:“属下以前在提篮巷住过。”
顾舟停道:“你去问问,巳时到三刻之间,可有生面孔人进出过外边这条弄堂。”
巳时一刻是仆人送茶水的时间,那时候钱监丞还活着,巳时三刻,是他的人来捉拿钱监丞,却发现钱监丞已死的时间。
顾舟停吩咐下去后,来到暂作验尸房的耳房。
姜晚柠正盯着在死者的后背看。
“有什么发现?”
姜晚柠道:“大人你来看,这里有一个细小的针孔。”
顾舟停凑过去,只见钱监丞的左肩往下三寸,确实有个细小的针孔,若不仔细查看很容易忽略。
“你觉得这个针孔是造成钱监丞死亡的原因?”
姜晚柠沉吟道:“服了鹤顶红之人,死前会经受剧烈的腹痛,会下意识的抓身边能抓的东西,比如扣桌面,扣地,会疼痛到倒地,翻滚,爬行……可死者身边一样东西都没乱,连纸张都整齐的叠放着,人也好好地趴在桌面上,唯有一种可能,死者在服毒后动不了。”
“从死者身上无任何淤血的情况看,动不了又存在两种可能,一是被点了穴,二就是先中了麻痹神经的毒,再被人灌下鹤顶红,我倾向于后者,这个针孔就是证据。至于是什么的毒,我得弄点死者的血回去检验检验才能知道。”
顾舟停微微颔首:“我发现了凶手进来的路径,他是从后边小园翻墙进来的,他的鞋底沾了新翻泥土的灰,我已经让人去后边的巷子打听有没有陌生人出入。”
虽然仅凭这点想找到凶手有点难,提篮巷和打铁巷每天都会有很多陌生人出入。
这时,郑关和墨羽来了。
顾舟停看到郑关心思一动:“有情况了?”
郑关递上密信:“大人,这是今早从赌坊后门对面的宅子里放出去的信鸽身上带的密信,墨羽给打下来了。”
顾舟停看完密信,随手就递给了姜晚柠。
“那宅子主人的底细摸过了吗?”
“赌坊附近的住户,属下全都摸清楚了,那宅子是一个叫沐恩的人三年前租下的,不知道做何营生,从属下监视那一片开始,就没见过这家的主人出门,只有一个哑巴老仆人每日出去买菜。”
一旁的姜晚柠突然道:“日,月,莫非就是明先生?”
顾舟停侧目看她:“谁是明先生?”
姜晚柠把三阿兄姜时的发现说了说。
顾舟停神色凛然,又是弄止血药伤药,又是费尽心思从大齐弄精铁精钢,全是战时的急需品,难道这位叫沐恩的,是大蜀国安插在大齐的细作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