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驰霄也没惯着他,伸指一弹,一股强大的劲力,他手中的剑顿时就碎成了一节节,叮叮当当地落在地上。
厉修远眼里的凶厉又变了,他震骇地看着夏驰霄。
夏驰霄左手仍是拿着杯,连眼神都没有动一下。
大皇子的脸色也不大好看。
厉修远来给父皇贺寿,他有意交好,所以今天才会叫上他,但他这是干什么?
当着他这个皇子拔剑?
有没有把他放在眼里?
厉修远看着手中光秃秃的剑柄,缓缓松开手,剑柄掉落地上。
因着他拔剑的动作,周围不远的人刚才都避得远远的。
大皇子皱眉道:“小王爷,你与驰霄有旧怨?”
厉修远笑了一声,他若无其事地坐下来,道:“旧怨倒也谈不上,不过,夏将军光芒太盛,晃了本小王的眼,本小王不舒服罢了!”
又嚣张又跋扈。
夏驰霄淡淡地道:“倒也有些旧怨。”
这话一出,连厉修远都看过来。
最诧异的反倒是厉修远,他扬扬眉,早前他连夏驰霄都没见过,哪来的旧怨?不过是故意这么说罢了。
夏驰霄抬眼:“不过小王爷想必已经忘了,没关系,等要讨回的时候,我自会去寻小王爷的!”
厉修远轻嗤了一声:“随时恭候!”
气氛颇有些剑拔弩张。
大皇子笑着道:“驰霄在北境,修远在南疆,你们平时根本没有交集,哪来的旧怨,这玩笑不好笑!今日可是为驰霄接风,驰霄此去半年有多,和大家伙也都生份了。可得好生亲近亲近!”
大皇子都打圆场了,当然没有人不给面子,何况这些人,还都是大皇子的拥趸。
气氛似乎又热烈起来。
因着夏驰霄一指断剑,那些人多少心里有些忌惮,厉修远也不再挑衅,一场所谓的接风宴,也算圆满。
宫中好几天没有消息。
只不过,这天早朝,祈圣帝突然感叹之前北境宣平伯如何忠勇,最后却落得个马革裹尸的下场,虽然因战败而亡,但他多年征战,功劳堆积,也该有个定论。
对于死人,还是一个死了几年的人,不论在哪条船上的人都很大度,于是,经过一番朝堂廷议,宣平伯裴彰追封为建威大将军,名字入功臣薄。
无人异议。
不要说追封为从一品的建威大将军,便是追封为中军大将军,一个死人,还能跳出来掌兵不成?
不过,谁也没想到,祈圣帝在追封了建威大将军后,突然抛出一句:“建威将军为国捐躯,当年死因蹊跷。朕这些日子常思此事,颇为感念!”
原来一片和乐的朝堂,不少人心里开始打鼓。
祈圣帝沉声道:“太子!”
太子商晟端出列,他随朝听政已久,但论起贤名来,他不如大皇子,论起手段和阴谋来,他又不及四皇子。
在两个皇子大放异彩的时候,他倒显得表现平平。
此刻被叫出列,不少眼睛盯着他,难道建威大将军的死与太子有关?
皇上缓缓道:“建威大将军为我商启守边之将,他的死因不彻查清楚,边疆数十万将士寒心,今朕将此事交于你!”
太子应声:“是!”
这件事虽让不少人觉得莫名其妙,三年多前的事,太子就算要去查,能查到什么?
再说了,太子在京,建威将军可是死在北疆,他在京城查那不是说笑吗?
而之前心中打鼓的人,一颗心也放到了肚子里。
不过,很多人猜测皇上只是一时感慨,叫太子去查,也是为了安武将之心,那便没什么好在意的了。
散朝后,太子照例要在祈圣帝身边学习处理朝政。
皇上挥退殿中人,对太子道:“朕派出暗卫密探,一直在暗查此事,加上北境旧人提供的证据,原来真是另有内情。这里有不少证据和线索,你先看看!”
太子看过之后,俊眉紧锁!
皇上问道:“依你之见,该当如何?”
太子行礼,缓缓道:“回父皇,儿臣认为,当彻查到底!”
“若伤筋动骨呢?”
太子抬起头,直视着皇帝,声音里有坚定和决心:“父皇,我商启三年一春闱,两年一武举,朝中贤才聚集。可我商启要想矗立于诸国之上,要的是人才,不是蛀虫!便是剔骨剜肉,也在所不惜!”
祈圣帝深深看了他一眼,太子有些忐忑。
母后说过,父皇多疑,在父皇面前,事事宜小心,不求有功,但求无过。
他刚才的话,不会让父皇疑心他想争权吧?
祈圣帝在太子的忐忑不安中,慢慢点头,道:“朕派人协助你,你只管去查吧!”
太子松了口气,道:“是!”
楚南柠回到锦葵坊的院子,今日的裴老夫人,竟然在园里种,她拿着锄,一锄锄挖开泥土,亲手把一盆茶种下去。
看见楚南柠回来,她净了手,笑着道:“这种下,到明年的三月,就能开了。”
“祖母,天气渐冷了,你做这些活,要是出了汗容易着凉,现说,现在也不是种的时候啊!”
“这几日不用去铺子,也着实闲得慌,再说,我这是连盆土一起种的,勤着点浇水,保准能活!”
楚南柠摇头失笑,不过一盆,祖母高兴就好。
裴老夫人颇有些感慨:“这茶开时,咱们到京城就要满一年了。去年过年时候,咱们祖孙二人过得凄惶,那时做梦都不曾想过,还会有这样的光景。”
楚南柠扶了老夫人厅堂里走,笑着应:“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的!”
老夫人看她一眼,又看她一眼,终是道:“日子的确是越过越好了,铺子收益也越来越高,我这都做起养尊处优的富家婆来了,只是你如今还独自一人,我这心里呀,落不下!”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