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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8.第48章 皇天在上,我以血换兰氏英灵永存

就在此时,一个身影突然从远处行来,覃雨望长喊一声,“王爷手下留情!”

众人都是一愣,萧镇原本以为是有了夜念斯的消息,却不成想竟然是覃雨望来了。

覃雨望看到祭台旁边散落一地的骨灰,皱着眉头,跪在夜皇面前,扬声祈求道,“陛下,纵然他们有错,可也曾护佑大虞江山,谋反之罪九族诛杀,如今人死如灯灭,十年前之怨恨,如今却要以挫骨扬灰为结果,如此恐怕天下人难解陛下之仁德,还望陛下为了苍生黎民而三思!”

朝廷中仍然是有不少人记得兰家的,只是当年的那场谋逆证据确实,虽然其中难免有蹊跷,他们再想像覃雨望这般上谏,也都考虑到自己上有老下有小,这等话是不敢乱说的。

夜皇放在膝上的手稍稍收紧,指尖发白,他冷厉的眸子紧紧盯着覃雨望,声如洪钟,“这天下所有人的荣辱,都握在孤的手中。兰氏反贼也,死不足惜,扰孤数日,悔心不诚。覃家二女,你父亲如今为孤守江山,兰氏的下场你已经看到了,那孤且问问你,你觉得覃武侯府的下场,又是何呢?”

覃雨望眸中一愣,她并未提兰家一事可能有冤,甚至是旁敲侧击想让夜皇为自己的名声考虑勿要乱行道法,可现如今,却是为兰家说一句话,都不得好死的地步了。

萧镇迟迟不见夜念斯的消息传来,彼时他冷辣的眸子看向广场东南角,一个小太监跪在那里磕了三个头,他顿时眸中冷厉起来。

这是他设定的暗语,磕一个头代表事成,三个头代表夜念斯并未按照计划回京。

萧镇眼神转了转,稍稍攥紧了手。他眼神斜着看向覃雨望,一计不成,那便还有一计。他没想到这个覃家二小姐,从前和萧宴也算是青梅竹马,现今却对那个夜念斯上心地很。

别看她方才简简单单说的这几句话,若是别人说,可不会把阻拦夜皇祭天说地这么委婉聪明,只要“兰氏”二字说出口,任谁都是必死无疑的。

既然她要自作聪明,那萧镇就让她吃点苦头,让她见一见这宫里的险恶。

他正准备说话间,远处颤颤巍巍走过来一个眉发须白的老人,姜莞之穿着一袭灰色的长袍,袖子上打着补丁,一步一步急匆匆地从广场旁边走来,一路的御前侍卫谁也不敢拦,他一直垂着头走着,走到覃雨望身前,冲着夜皇,扑通一声跪了下去,“老臣姜兰,参见陛下,陛下万岁。”

他刚一跪,夜皇便站起身来,抬手匆忙道,“太师不可如此折煞孤,来人,赐座。”

姜莞之却推开了前来搀扶的太监,执意地跪着,他扬起浑浊而疲惫的双眼,那眸底复杂而盘根错节,可细细望去却是清澈见底,他跪在覃雨望身前,虽然身体枯瘦矮小,但却像个巨人一般护住了身后的人。

他声音沙哑道,“陛下,兰氏一案如今已过十年,朝野上下,人人都畏之怕之,名字中带兰的,说话间高低连名字都改了,生怕一句话不对,就惹来杀身之祸。”

夜皇面色铁青,扬起广袖,将手背在身后。

姜莞之接着说道,“不知陛下是否还记得,老奴才我给您授的第一堂课,讲的便是天下仁德,夜氏皇脉之所以能够鼎盛,皆是因为仁德。反贼当然该灭、该杀,可皇上心中究竟是恼他们的反,还是愧自己的手,这两样,老奴才我愿意用命求陛下仔细思索一番!”

他两眼一红,抬头看去,夜皇眸中也是稍稍动容的。

姜莞之附身磕了个头,“十年前老奴才我,因为贪生怕死,没敢说出这话,十年后的今日,我一个废人,早已半截入土,我姜莞之自问这一生从不有愧于皇恩,还望陛下三思,留下兰机皇后在这世上的唯一一物呐。”

夜皇那一向冷辣的眸子中,却是被姜莞之这几句大逆不道的话,说红了眼。他究竟是憎恶那兰家的谋反,还是愧疚于自己从未去追查真相,而任凭双眼所见决断最爱之人的生死。

他稍稍闭眼,自己的这位老师,不愧是最为了解他的人,他以为十年时间自己早已释怀,可是如今的结果却是,他什么都放不下,什么都留不住,成王二十载,留下的全是遗憾。

他睁开眼,摆了道手,“送太师下去休憩,”他随后看向那祭台旁侧站着的道士,厉声问道,“孤梦中所见已经悉数告知于各位,若非挫骨扬灰这一法,还有何法可清孤之念?”

其中一个道士缓缓走上前,手中一握拂尘别在肘间,“启禀陛下,今日是景和十四年四月初四,按照命盘,属大邪之日,自古有五兽之眼,以血为祭,可度化邪念幽魂。五兽分别是鱼、蚁、犬、狼、鸟,而五兽之首鱼之双目,便是驱散魔魂的最佳祭品。”

“只是这五兽必须此刻就在祭台方圆十步之内,否则便不应愿,可由这范围之内的人眼作为代替。”

此话一出,围在祭台周围还有相当距离的官员们立刻纷纷躲开,萧镇也犹豫着从那祭台上走了下来。

覃雨望眸中一顿,她看着那放在台上的骨灰盒,伸出手去,将那兰机的两个盒子中的骨灰混在一起,紧紧抱在怀中。

她眼神坚定地看着一脸震惊的夜皇,声色冷飒,“皇天在上,我覃雨望,愿以血目换兰氏英灵永存!”

彼时,千里之外,营帐之中。

夜念斯盘腿坐在营帐正中前方,黑眸瞪着面前的茶杯,那杯子里倒映着营帐顶部的影子,不知为何,从方才正午开始,他的心莫名一颤一颤地。

他深深平了两息,若是府上出事,冈墙植就算再愣,总还是知道要按照他的吩咐,及时送信给他的。

门外传来脚步声,他眼神期待一抬,覃云从门外进来,看都没看他,径直走到旁边的覃羽身前,单膝下跪,“武侯,淮河南岸常明庄,已经窥到那群贼人踪迹,约莫八百人上下,都是短兵短刃,不排除暗器。我们何时进攻?”

军中无父子、无兄弟,故而众人称谓都按照品阶,覃羽看了眼夜念斯,“元帅,您以为?”

夜念斯抬手把弄着桌上的茶杯,黑眸直勾勾盯着那桌前放着的地貌图,他不紧不慢地说道,“常明庄地势易守难攻,他们若是盘踞其中,骁骑营必然损伤惨重。”

他顿了顿,接着说道,“今日风向东南,风速极快,我方营帐处于上风向,若是引火烧之,必能将其逼退至西北角,在那处设伏,定能一举歼灭。”

覃霄贤看着面无表情的夜念斯,心里也是惊讶地,他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这么毒,不得不说他这方法的确是个好办法,但是未免让人觉得他过于冷血心肠,毕竟江南六部已经确定,那些人身上的确是佩戴着兰氏的腰牌。

覃云看向覃羽,覃羽犹豫了一下,还是点了头。

当晚,常明庄中人根本没有招架之势,他们在那里吃喝玩乐,享受着暂且不用训练的日子。因为按照萧镇万无一失的计划,这个时候,夜念斯早已经带着覃家军折返回京了。

只是等到他们意识到不对的时候,已经晚了,整个常明庄,在一夜之间被骁骑营釜底抽薪,哪怕是侥幸能逃的,却还是被夜念斯格外布置的几个小队生擒,最后纷纷咬毒自尽。

江南六部中的账本几乎全部烧毁,当年的旧账再也无处查询,所谓的兰氏旧贼被铲灭,四月十六这日,天还未亮,大军便大胜回京。

当夜念斯随着众人迈进府门时,便看到了哭成泪人的柳叶和一旁神色凝重的冈墙植。柳叶将祭礼的事情前后统统告知了覃羽,传回府上的消息是说,覃雨望自愿用自己的眼睛祭天,换回兰机皇后的骨灰。而从四月初四开始,覃雨望便因为私闯祭礼,而被关入昭狱。

众人都急地仿佛是热锅上的蚂蚁,因那昭狱是不让外戚进入的,覃雨望必须要被关整整十五日才得放。

夜念斯黑眸中神色复杂难隐,他转身迈出府门,直奔大内而去。

宫中大内昭狱直属御前,除去皇嗣无人能够探望,夜念斯走到那大牢前,还没进去,就从里面传出一股浓浓的血腥味。

他黑眸中绝厉,冷色凛然,因为铲除兰氏逆贼有功,皇上嘉奖了覃武侯府,也下令免除夜念斯罪身,现在,他同宫中那些皇子,身份上再无差异。有差异的,就是他,是嫡子,而其他人,是庶。

门前侍卫原本想要拦截,可是眼下谁和夜念斯接触,邪门的很,必然没好下场,就像那覃家二小姐,还不是覃武侯捧在手心的宝贝疙瘩,如今不也被折磨地不像样了?虽然取眼的过程他们没看到,但是却看到了那端出来的血淋淋的双眸,他们是个男人,都害怕地不得了。

夜念斯从门前进去,到了内关卡时,却被两个人拦下来,那两人从头到脚瞥了一眼夜念斯,见他穿着一身月青色的衣裳,神色疲倦,面无表情,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富庶的皇子,故而并不尊重于他。

他们拔出剑,抵着他,厉色道,“皇家重地,无皇上手谕,不可探视,回去!”

夜念斯黑眸中稍稍闪过一丝邪厉,他缓缓抬手,握住其中一把剑,用手狠狠地拧着,逼着那侍卫后退。

那侍卫何曾见过这种疯子?他手中的剑是松也不是,握也不是。

夜念斯黑眸直勾勾地盯着他,面无表情,他嗓音清寒,不紧不慢地说道,“我不日前刚杀了自己所有的族人,你猜一猜,我缺不缺你这一条命。”

那侍卫一听,急忙哆嗦着松了手,毕恭毕敬把关卡门推开,垂着脑袋,“夜王殿下,您请,您请!”

夜念斯深吸一口气,黑眸看着里面右侧的那个房间。

那抹熟悉的月青色背对着他坐着,面朝着外面的光,清冷的光照进这黝黑而肮脏的地方,而她就独自一人在那处待了整整十一日。

他眼尾狠狠地红了,左手指尖滴着血,内关的监牢并不上锁,他抬手推开那门,一步一步走到覃雨望身后。

他黑眸看着她瘦削的肩膀,宽大的身体颤抖着,红着眼睛,单膝跪了下去,抬起大掌,似乎忍着巨大的悲痛一般,眼中一颗泪都盈了半许。

覃雨望唇角轻挽,刷一下转过身来,睁大两只如杏的大眼睛,欢喜道,“殿下!你回来啦!”她像个小孩似地轻轻举起自己怀中死死护着的那个骨灰盒子,她已用自己的衣服将那盒子擦地干干净净,没有一点点灰尘了。

夜念斯呆呆地看着她,她的眼睛还在,这……难道是他的梦么?一滴泪从他眼中不受控制地滴落下来,他的大掌紧紧捏着覃雨望的薄肩,紧了又紧,却在心里强烈地隐忍着,许久,哪怕自己浑身都疼地颤抖着,心里欢喜地颤抖着,也没有自私一次,将她拥入怀中。

覃雨望见他落泪,急忙放下手中那盒子,抬手抚上他侧脸,抹掉泪痕,上前搂住他的脖子,紧紧投入他怀中,甜甜道,“殿下别怕,皇上拿去祭天的眼睛是福鱼的眼,不是我的,皇上说了,今日我便可出去了,我可累死了,要殿下背背。”她的小脑袋在他宽阔的肩膀上蹭了两下。

她只说了好的,却没说,当时入牢时,她确实以为要剜掉的是自己的眼睛,若非是想起了苍璟墟那封信里提醒她带上两只鱼眼入宫,她现在都已经是盲的了。

她也没说,自己摔了那一跤,右手蹭破了皮,这十几天吃地一点都不好,她的小肚子都已经饿平了。

她也没说,在他离开的日子里,在她这场突如其来的牢狱之灾里,每日让她最担心的事情,就是她害怕冈墙植没有拦住那出城给他报信的探子,让他听凭祭礼一事,便失去理智,毁掉自己。

夜念斯从未有一刻,比现在更加害怕。他怀中的人分明受了惊吓,那眼中的温暖和善意怎可能完全遮住她的害怕。

他垂在草垛上的手,紧紧地捏成拳,手臂上青筋暴起。

是谁,敢动他的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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