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走到夜念斯身旁,蹲下身去,把那把破刀交在他手中,夜念斯垂眸看了眼,这哪里能割破皮肤?他眉头稍微皱起,“这不是刚才那刀。”
覃雨望无奈耸肩,“那没办法啊,我又没说是什么刀。现在刀我给你了,该你乖乖听我的话了。”
夜念斯将那刀拍在地上,大掌手背青筋暴起,他黑眸直勾勾锁定着覃雨望,那眸中神色复杂,裹着极其浓重的占有、痛苦、让自己恶心的关切、和让自己备受折磨的不忍心,他缓缓说道,“二小姐想让我做什么?”
覃雨望甜甜地笑着,杏眼忽闪忽闪地望着他。
就是现在了。
她看到他眸中有些许的动容,在这一刻,他的身体虚弱,病情严重,至少面对她,他没有什么算计,而且此刻完全卸下心防。她要用这个机会,让自己狠狠扎根在他心里,成为他心中最在乎的人。
为了能让暴君不再现世,她做出何等牺牲,都算对得起苍天黎民,对得起萧世子曾在御马场,那惊心动魄、差点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而保护住的她。
她伸出一根细白的手指,歪过脑袋,在一侧的脸蛋上轻轻点了两下,声音甜糯可爱,无毒无害,“我想殿下亲我一口。”
说完她转过头来,小小的脸盘凑近夜念斯,一双大眼睛里全都是他,那眼睛里有光,十分闪耀,清澈见底,带着浓浓的期许。
夜念斯愣了愣,他大掌握着那把钝剑,掌中之力道将那铁刃掰出了隐隐裂隙,他黑眸灼灼地盯着覃雨望,脖根上青筋若隐若现,声色如往常淡漠,“二小姐确定么。”
覃雨望本以为他一定会拒绝,毕竟次次她的提议,要么是出去玩,要么是出去买,总之她想做的一切事情,夜念斯都是不感兴趣的。现在看着他这么认真地看着自己,她莫名地有些紧张,缓缓吞了下口水,还维持着面上的笑意,“当然啦,不过要是殿下不愿意的话,也没关系的,我们来日方长,以后岁岁年年,我们都会恩恩爱爱……”
话音未落,夜念斯黑眸锁定她的唇瓣,伸出手去,修长的手指钳制她的下巴,盯准她的唇瓣快速吻了下去。
覃雨望愣住了。她杏眼微睁,眸中裹满了不可思议,夜念斯闭着眼,高挺的鼻在她的脸颊上一呼一吸,那独有的兰香气一起一伏地萦绕入她唇齿之中,而后贯彻入体。她第一次有种浑身都被人掌锢之感觉,脸甚至都没来得及红,整个人已经呆呆地了。
觉得差不多够解毒了,夜念斯立刻松开她,坐地远远地,他垂着头窝在洞的深处,就好像个做错事的孩子,但却固执着,不一会儿就装困,盖着那披风闭上眼睛。
覃雨望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,那上面,还残留他的亲昵,他的香气,她回想起方才夜念斯那霸道的瞬间,不由得心里一颤,心跳也快起来。她偷偷地看向他,吞了下口水,“殿下,你胸口的药还没换呢。”
覃雨望现在喉咙有点痛,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哑哑地。
夜念斯闭着眼,一动不动。可洞外冷风并不给他这个机会,一阵寒风刷刷吹来,他原本强忍着,却还是禁不住咳嗽了两声。
覃雨望唇角轻挽,暗自嘲笑,原来小暴君也有害羞的时候,看来她这美人计得逞了。不过,第一次被人亲的感觉真的很特别,她甚至都没来得及体会,就很快结束了。
反正他胸口的伤,她也做了处理,她端起旁边的墨石小罐,坐在一旁,轻声地捣着。到了半夜子时,她从兰茵身上拿下自己带来的被子,走到夜念斯身旁,将一半轻盖在他身上,看男人没反应,以为他早已经睡着,她缩在被子里,将自己从头到脚裹地严严实实,而后也终于安心地睡了过去。
只是这一觉睡地并不踏实,她似乎总能在耳边听到咚咚咚的砸地声,像是有人在外面故意搞出些声响一般,烦地她眉间紧皱,只能把被子裹紧。可奇怪的是,被子捂地越严实,那咚咚咚的声音就越大,她实在是太困了,也没心思管那么多,尽管耳边很吵,她还是很快就睡着了。
殊不知,那是夜念斯的心跳声。那一晚他的心跳极其紧速,扑通扑通,震得他浑身发麻。就因为那对她来说不值一提的一吻,他用了一整个晚上,都没把自己那颗杂草丛生的心给静下来。
覃武侯府。
今日是正月十五,府上还沿用着一些春节时候的布置,并购入了许多色彩明丽、各种模样的灯,上元节对家家户户固然都是喜庆的节日,而这一天对官嫦懿来说,却是格外特别的。
这已经是她服药的第五日。第一日她和覃云蜜度一宵,隔日起来的时候,她的面色就红润了不少。按照夜念斯告诉她的服药方法,第二个关键时间就是第五日。
今日是上元佳节,亦是她的生辰,覃云素来是不记得她生辰的,在这个日子中,也会受老夫人和覃羽的差遣,到南关去慰问覃霄贤和江心兰。
可是今年光景不同,那二人都已回京,覃云昨儿就从官衙发回手信,说今日一定能回来陪她,只是要晚点。
此刻官嫦懿坐在铜镜前,端详着自己的面庞,眉眼含笑,她唇角轻挽,扬起眸子左右看着自己的步摇,将每一处都打扮地甚是得体。她现在反倒喜欢上覃云这个闲职来,忙地时候很忙,闲地时候很闲,每日去官衙,也就是整理整理那些无用的兵员档案,给转营、罢免、升迁的官吏办好手续。
不像从前那么打打杀杀,总要她担心。若是有朝一日,她能身怀六甲,为覃云诞下一儿半女,那就更好了。
她眼神稍稍滑到一旁,心中算计明快。官嫦懿已经想好了,反正夜念斯这药已经给了她,她现在没觉出半点不舒服,反倒是和覃云行房时,更加如鱼得水,比从前兴致要高,覃云也明显更加喜爱于她,连时间都长了不少。
既然不是毒药,那一旦她怀上了孩子,她是绝不会去配合夜念斯杀覃雨望的,这件事风险实在太大,而且好处她都得到了,夜念斯还有收回去的办法?
大不了,她就把他要伙同别人暗害覃雨望的事情给捅出去,让他在府上待不下去,而她按照他的办法,早已经怀上了覃家的宝贝孙子,谁还能耐她何?
她唇角轻勾,笑了笑,抬手抚摸自己精致的妆容,心里想,还以为那夜念斯是个什么狠角色,现在看来,不过是个蠢货而已,心思浅薄,算计颠倒,全然是个没心机的二愣子,之前还担忧他是否会因此事对她有什么设计,现在看来,纯粹是杞人忧天。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