覃羽微微蹙眉,拿地很稳,“六王爷是个什么成分,暂且放在一边。那萧宴的确在武学上颇有建树,可如今皇上大有削弱武道之势,萧宴又是个正派之人,人情世故实在欠缺。”
“若是望儿跟了他,只怕日子未必会好过。”
老夫人看向他,“你的意思,那废太子还是个宝了?”她捶了两下拐杖,“什么狗屁逻辑。”
门外的覃雨望微微一笑,祖母还是这样,她就是遗传了奶奶的性格,男孩儿一般,直来直去,从来不惯着任何人。
覃羽深吸一口气,耐着性子,“那废太子是入赘我覃府,他过地好坏,无人在意,他也不会对任何人、任何事有所威胁。”
“以他现在于冷宫中的处境,入我覃府后,我覃府就是他的庇护,比起要时刻担心女婿会不会奔着那虎符而来,夜王反倒让我更放心些。”
祖母摇摇头,信誓旦旦,“你去问望儿吧,她要是能同意,我无话可说。”
“总之你得想好,闺女嫁人,若非休夫,一生一次,一次一世,那萧宴是个貌若兰安的俊俏小生,又家境如此显赫,放着大好的路不走,非要接了这旨意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。”
里面静默下来。
覃雨望深吸一口气,抬腿走进去,“祖母,爹爹,这婚事我同意。”
覃羽扶着椅子缓缓起身,祖母也瞪圆了眼睛。
“望儿,你……你可想清楚了?你可不能由着性子胡来!”
覃雨望无奈地笑笑,“奶奶,我很冷静。天子赐婚,哪有朝令夕改的道理?”
她看向覃羽,“而且,我也不想爹爹难做。”
覃羽双眼微红。朝堂上的确有剑拔弩张之势,皇上对覃府的削弱,已经逐渐露出端倪。
嫡女的婚事,恐怕就是皇上的第一步计划。
但也不是不能变的,“望儿,你若是不愿意,为父可以回参这本婚事,你无需勉强。”
覃羽朝她走来,将那纸聘书递出,“方才我和你奶奶所说的,只是我们的看法,不要影响你的判断。”
覃雨望很利索地接过那红色的本本,打开一看,她的名字和夜念斯的名字印在一起。
她眉头微微一皱,仅仅是名字和他印在一起,都让她充满了厌恶。
她抬头笑了笑,假装轻松,声音有点嘶哑,“爹爹,祖母,女儿其实也没有那么喜欢萧世子,你们可能不知道,我已经见过夜王殿下了。”
“他人很是和善,若能得他做夫君,我此生便值得了。”
覃雨望将她辞海里最为肉麻的话都掏了出来,说出来时,自己都觉得恶心。
覃羽和祖母面面相觑,老夫人向他无奈地点了下头。
“既然如此,待会你去账房拨点银两,备好嫁妆和彩礼。夜王殿下是入赘我覃府,家中怎么过那是家中的事,人前的面子和礼数不能缺了。”
“想他在冷宫中,日子应当也是艰难,你多备一些,不要短了规矩。”
覃羽一连交代道。
覃雨望点点头,“女儿都记下了,爹爹别担心。”
日出东山,雪停放晴。
覃雨望带着从账房拨出的三十万两银子出门来,身后跟着柳叶和九个管家以及数十家奴,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个长长的条子。
条子上密密麻麻地写着“十里红妆嫁妆清单”。
按照礼数,女子出嫁的嫁妆,应该有桌椅、柜子、床榻、盒子、屏风、梳镜、碗碟、瓶和如意。
这些事情原本是管家去做的,但是覃雨望想亲自挑选。
她想覃府,应当是那小暴君的第二个家吧,既然要让他爱上她,那这个地方,首先就得有个家的感觉。
覃雨望是眼光十分挑剔的人,每一样都选择了最好的款式,而且考虑到夜念斯的性格,或许不喜太红太艳的颜色,都用了很低调的紫檀木。
一整个上午,覃雨望只负责挑选,而管家会商量好尺寸,并且付了银子让店家定做好后送到正阳街武侯府。
整整一日,就挑选了百万两的嫁妆。快到晚上的时候,夕阳垂边,覃雨望坐上轿子,朝宫里去。
入赘的皇子,皇上不允许办婚宴,故而这彩礼过了,他们就是夫妻了。
她便可以把夜念斯接回覃府去,好好地“爱”一“爱”他。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