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城市第一中学。

顾远下车后望着几乎没有变化的校园轻呼一口气，呵气化作一阵白雾散开来，复杂的思绪随着冬日的冷气尽数飘散。

这么冷的天，也不知道宝珠穿得够不够厚，每次不盯着她就不会把衣服拉链或者扣子系紧，早饭也不会好好吃，可能不到中午就会饿肚子……

忧虑与疲乏令他俊雅的脸庞透出些许阴沉，他快步向校内走去，没忍住手握成拳抵在唇边咳嗽了两声，垂眸时可见眼下深重的青黑。

走上熟悉的教学楼，他在教职工办公室外看到静静站着的顾澜。

少年颀长的影子爬到了窗户脚下，头发长了些，碎发在额头落下浅浅的阴影，淡漠阴沉的侧脸透着些许雌雄莫辨的美感，瘦长的四肢就这么藏在宽松的校服之中，笔直地钉在那里，惹得顾远不由一愣。

小三不知不觉间已经这么高了……

敲了敲办公室的房门，顾远示意顾澜一同跟着进来，班主任李清扬很快站起身。

她看着顾远如今成熟干练的模样忍不住唏嘘，目光又扫过顾澜十分出色的脸庞，不得不说顾家的孩子都非常的优秀，谁也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，处理不好的话不仅校风会受到极大影响，顾澜这孩子的心理也会出现问题。

她在学校工作了二十多年了，青少年之间的隔阂与排挤可是非常要命的……

李清扬同顾远轻声交谈起来，不急不缓的语速同温和包容的态度令人忍不住便对她付诸信任，顾远时不时附和两句，两张面孔不断变幻着或严肃或忧虑的神采，时间像是被虫子缓慢地啃食，发出沙沙的声响。

周围的声音逐渐模糊为某种平缓的白噪音，顾澜将视线移到窗户附近，企图透过玻璃上的一点让自己的思绪也聚焦起来，却连同视线也开始发散。

不知道能够想些什么，人心的可怕？舆论的可怕？选择是否正确……他忍不住想到了拥有过同样处境的顾宝珠，她好似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。

想到昨天晚上顾平怒气冲冲地从顾宝珠房中冲出来的样子，顾澜忍不住勾起唇角，看来只要脸皮足够厚，就连顾平也讨不到好。

两人的交谈似乎是结束了，完全没有去听自己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，他看着顾远站起身便一同朝外走去。

“顾澜，你跟老师说了没有啊，你是被冤枉的！”有同学冲着顾澜喊道。

顾澜抿抿嘴，轻声“嗯”了一声，加快脚步。

造谣者几乎没有成本，澄清却如此的艰辛，他无法理解一个无辜者要如何证明自己的无辜。

“顾澜，那个ip是贾洋！大家都知道了！”

“贾洋太过分了！兄弟帮你揍他！”

“……”

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对顾澜提及一个名字，顾远忍不住皱眉，“贾洋是你同学吗？他是造谣者？”

顾澜感到不对劲，掏出手机看到了不少的未读信息。

未命名：【亲爱的顾澜弟弟~赶快去看看贴吧，有惊喜哦（猫咪比心）.jpg】

【王志辉】：快去看贴吧，你不用受处分了！

【班级群消息*99】

【有人@了你】

【有人@了你】

……

顾远看向顾澜手机中的信息，抵住唇边咳嗽了两声，随即道：“看看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