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倩将鸡肝往蒋明月跟前放了放。

“呐，别说我虐待你啊。我问过医生了，这三天你不能吃肉，只能吃动物的肝脏。附近卖猪肝的摊子被你那把火弄得歇业了，这鸡肝还是我走了二十分钟到街上买的——了我三十块，别浪费啊！”

顿了顿，赵倩又道：“不过也别吃太多，万一把你撑坏了，隋黎光再责怪我没有照顾好你。我可不想跟他干架！”

赵倩将鸡肝拨了几块放到凉菜盘子里，其余的她拿回厨房。

蒋明月夹起一块咬了口，她嘴里没什么味，依然觉得这是她吃过最好的食物。

“好吃吗？”赵倩一改方才的冷嘲热讽，小心翼翼的问。

蒋明月咳嗽两声，赶紧就着一口粥咽下嗓子里的鸡肝，才点点头说：“好吃。”

赵倩唇角微勾，想到什么，又立刻撇撇嘴。

“骗谁呢你？发烧的人都没味觉，还好吃？拍马屁都跟隋黎光学得.好吃这几快都归你，我可不吃这腥气的东西！”

夜晚的秋雨说来就来，蒋明月坐在客厅里看电视。

赵倩收了阳台的衣服絮絮叨：“南方山好水好，就是天气不好。一年三百六十五天，有三百天下雨的！我早就跟隋黎光说去北方定居，那边的气候虽然干燥，但不至于天天闻着霉味过日子.”

蒋明月拿着遥控换了个台，“是叔叔让你来照顾我的吗？”

赵倩愣了下，叠衣服的动作顿住，没好气道：“不然呢？你以为我跟他一样，自己的日子过不上来，还要照顾一个小拖油瓶？全世界也就他一人这么无聊。”

相处一天，蒋明月已经摸透了赵倩的性子——刀子嘴，豆腐心。

她是个喜欢埋怨、抱怨的女人，但手上的活儿，一点儿没落。细致到给蒋明月缝补袜子上的漏洞、修订衣服上的纽扣、打扫书桌上的橡皮屑。这些是隋黎光从不曾注意的。

不管赵倩说的话再歹毒，蒋明月始终对她恨不起来。

蒋明月甚至希望，赵倩能留在这个家里。

“你会把叔叔抢走吗？”

没有来的，小丫头突然扭头问出这样一句话。

赵倩脸上的表情微僵，“干什么？我喂你一天喂不熟啊？什么叫我会不会把隋黎光抢走？你应该问我，愿不愿意要他！都快四十了还欠一屁股债，谁跟他过谁倒霉！”

“我希望你把叔叔抢走”

蒋明月放下遥控器，站起来认真的瞅着赵倩，“我也知道，你很讨厌我。如果你愿意跟叔叔结婚，那我就搬出这个家。”

“.搬家？”半晌，赵倩有些意外的瞅着眼前的小姑娘，蒋明月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敏感，“你有家吗？你能去哪儿？”

“福利院，流浪者救助中心，或者去火车站卖。”蒋明月搅动着自己的小手儿，惴惴不安，“世界这么大，总有我能去的地方。”

小姑娘目的只是为了给隋黎光减轻负担，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天真。

“你的名字已经在隋黎光的户口本儿上了，你跑到哪儿，都有警察把你送回来。”

赵倩口气重，不耐烦的翻个白眼，继续叠着怀里的衣服。

“你只要安安定定上你的学，别给隋黎光惹事儿，大家就都不用这么辛苦了！”

“.叔叔去哪儿了？”蒋明月问。

“还能去干什么，无非是给你捅的篓子补窟窿。你一把火烧没了八万块，临期一位债主等着他还钱，他最近只能没日没夜的干苦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