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气渐暖,外头的天色也越发亮的早了,不一会儿,已经天光大亮。
他刚刚束完腰带转了个身,就听见外头守门的内侍高声通报“皇后驾到”,不由的就勾起了唇角。
她来自然不会有人拦,也不必另行应允。武柔带着几个宫人施施然进了内殿,将人留在了屏风外头,自己进了皇帝穿戴冠冕的空间。
两人平平淡淡的相视一笑,她便自动走到了跟前,原先负责穿戴的女官立时便熟练的退到了一旁,躬身俯首,像是雕塑一样不动了。
武柔将托盘里的帝王冠轻轻地捧了起来,郑重且端庄的替他戴在了头上,谁知转身就想打个哈欠,忍得眼泪都快下来了。
最后武柔还是没有忍住,微微偏转了身子,用手遮着嘴,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哈欠。
李善看着她这样想笑,又有些心疼,说:
“你也不必日日都赶着上朝之前来,既然是分开睡,就趁机多休息一会儿。”
武柔转过身,用湿哒哒的眼睛看着他笑,手上不停,接着替他系帝王冠的带子,固定帽簪,说:
“我愿意,一忙起来,一天也见不了几面,早上来看看多好。”
李善微微低了头,倾身凑到她的耳边说:
“那你宿在我这儿多好,偏要回去。”
武柔笑着撇了撇嘴角:
“那也不能天天粘在一起,多好的感情,天天腻在一起,也会厌烦。”
李善听闻,有些无语的直起了身子,垂眸看着她,说:
“谁厌烦了?你厌烦我了?”
武柔看着他狡黠的笑,似乎心情十分的好,顺手又替他抻了抻衣服。
“算了,你总是有理的,老有理。”李善无奈,展开了宽大的冕服衣袖,朝着一旁伸出手来,说:
“今日事务的章程。”
话音一落,不远处默默侍立的两个值班内侍,便上前几步,一个捧着托盘,一个将托盘里的奏章拾了起来,双手捧着,放到了李善的手上,禀报道:
“前日山南道和河西道的几位御史,已经奉命进了京城,向宫里递了请示觐见的奏章,陛下今日见吗?”
“让他们先在驿馆歇着吧,等人齐了再见。”李善说着,将那本奏章展开。
武柔挪了一步,与他站在一处,看着上头那一条条的日程安排,十分的紧密,连平时吃饭的时候,都已经安排接见番邦使节了。
她顿时有些气馁,随口朝着外头唤了一声:
“清觉,将我的日程拿来。”
一直站在外头,做武柔亲侍女官的贺兰清觉,听闻身子紧张的轻轻抖了一下,双眼亮起了光,从旁边宫女的手里接过了托盘,捧着奏章本子进去了。
她瞧瞧抬眼看了皇帝一眼,见皇帝穿着冕服,端庄又威严,头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瞧着,不由的令人屏息,她连忙低下了头。
武柔抬手将那奏章本子拾了起来,展开,跟李善肩膀挨着肩膀,两个人对照着日程上的时间。
她的日程肯定不会有皇帝忙碌,但是因为要接见命妇,办游园宴会,时间长,一天下来,也没有多少空闲。
两个人挨个对照了半天,也没有找出一个合适相见的时间,顿时都泄了气。
“看来今日又是睡觉的时候才能见了。”武柔喃喃地说,声音中无不可惜。
李善笑了笑,将奏章合上,递给了旁边的内侍,微微仰着下巴,说:
“得了吧,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稀罕朕呢。”
说着便背了一只手,气宇轩扬,威严的端着着冕服衣袖走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