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将军可有查清,那一箭是谁射的?”夜灵犀道。杜良缓缓摇了一下头。
“将军有没有想过,会不会是柳忻?”夜灵犀道。
杜良摇了摇头,“说起来,到底是我对不住他,当初如果我能狠心点,一刀两断,她应该还活着,风风光光地嫁人,现在应该连孩子都有了,儿女绕膝,该多好…”
闻言,夜灵犀心中惶惑,该狠心点吗,一刀两断,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,想要长命百岁怕是不能够了,还有脑海里时不时响起的声音,唤她阿雪,她有时候都怀疑自己精神不正常了,说不定哪天就发疯了,但比起发疯,她更害怕另一件事,她怕自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……会变成那个叫阿雪的人,到时候她还会记得这一切吗,还是都忘了,彻底变成另外一个人,从此这世上再也没有她了。
想到这儿,她便控制不住地害怕,绝望和无助就像疯狂生长的藤蔓一样将她越缠越紧,让她寻不到一丝喘息的机会……
“灵犀?灵犀?”夜星野连喊了两声才让她回过神,他问她怎么了,夜灵犀摇了摇头,说没事,收敛了一下情绪后,她想出一个计划,夜星野觉得行,杜良有所迟疑,夜星野将柳忻把百姓绑到城墙上当活靶子的事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,杜良下定决心,同意按计划行事。
……
宴斐睁开眼睛时,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密室里面,四周点着烛火,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香味,桌子后面坐着一个人,背对着他,梳着麻辫子,是位姑娘,看背影年纪也不大,约莫十一二岁,胳膊肘一上一下,砸得咚咚响,像是在捣药。
宴斐想要起身,稍微一动就扯到了胸前的伤口,疼得厉害,他低头看了一眼,胸口上缠的绷带已经拆了,赫然印着那道血爪印,伤口没结痂反倒发黑化脓了,像是中毒了一样,他暂且躺着,观察着桌上放的那些瓶瓶罐罐。
“这是什么地方?”
对方没有说话,宴斐继续问道,“你也被关在这儿?”还是没有回答。
这时,密室的门被打开了,两人走了进来,是柳忻和孟天澜。见到宴斐,孟天澜装作不认识,视线扫了一眼便移开了,宴斐也当两人不熟,也没往孟天澜那边看。
“月儿。”柳忻唤了一声,咚咚的捣药声停了,那小姑娘转过身,手上还握着捣药杵,低着头,看起来局促不安。
柳忻招了招手,让她过来,月儿拿着捣药杵慢慢走了过来,还是低着头,柳忻问她宴斐的伤势如何,她指了指桌上的捣药罐,又指了指宴斐的胸口,声音单纯稚嫩,有些害怕,“敷上。”柳忻点了点头,她走过去将药罐拿过来,将里面捣烂的药膏涂在宴斐的伤口上。
在月儿涂药时,柳忻问道:“小兄弟看起来有些面熟,咱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?”宴斐道,“不记得了。”柳忻勾起薄唇笑了一下,“我看小兄弟身手不错,不如留下来为我效力吧。”宴斐道,“大人胆子大,不怕掉脑袋,但我胆子小,不想掉脑袋。”
柳忻从袖中拿出一个药瓶,倒出一粒雪白的药丸,绿豆大小,让宴斐选,吃还是不吃,说他吃了还能多活几日,不吃的话,他只相信死人才能保守秘密。
“我这人惜命,还想多活几日。”宴斐伸出手准备拿药丸,被孟天澜阻止了,“不能吃。”柳忻道,“看来世子认识,想必是熟人了。”孟天澜道,“我只是看不惯这样下作的手段。”柳忻道,“世子别忘了,还有人在等着你。”孟天澜面色铁青,被拿住了软肋。
宴斐拿过柳忻手里的药丢进嘴里。
“卑鄙!”孟天澜愤怒转身走了,柳忻让宴斐好好养伤,好好想清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