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个儿媳妇的话不能不听,父子两同时偃旗息鼓,柯大郎无奈地看了眼江扶鸢,轻轻摇了摇头。
他爹的倔脾气不是一时半刻能说动的,柯大郎小声问道:“仙姑,要不明天再说?”
江扶鸢思量了下,心道实在不行今晚先给他家多贴几张平安符,凑合一晚,明日她再一起劝说吧。
只要不提搬走一事,柯汝孝还是很好相处的,他请江扶鸢、钟敛风和翟进祖分别落座,和他们一家人一起吃晚饭。
柯陈氏和柯卢氏很细心,连馒头她们都考虑到了,给煮了一碗猫饭。
在江扶鸢警告的眼神中,馒头压制着貔貅的本能,平生第一次使用了细嚼慢咽四个字。
几人边吃边聊,柯汝孝兴致很高,从扶鸢仙观平日的香火说到村子里的家长里短,把江扶鸢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一切几乎全都说了个遍。
硬生生让江扶鸢听出一种她仿佛从来没有离开过柯家村的错觉。
柯汝孝夹了一筷菜干,嘬着自家酿的小酒,感慨道:“这一晃都这么久了,想当初你带着两个孩子要分家的时候,还是我给你们要的家产……”
说到这里,他哎哟了一声:“瞧瞧我这记性,当时分得匆忙,也没个凭据,后来我找祝大人拟了文书的,我竟然忘了给你。”
“你等等,我去给你拿。”
江扶鸢忙说:“不着急的,给不给都一样。”
柯汝孝摇了摇头:“这可不成,你有了文书就可以证明自己在咱们村有份家产,万一想去州府换个铺子,也是个凭据。”
他起身就拄着拐杖往最里屋走。
江扶鸢还想再拦,柯陈氏笑道:“你就由他去吧,没把文书给你,我看他是这顿饭都吃不安生的。”
柯大郎也跟着附和:“就是,我爹轴着呢,想到了就要去做,不然老惦记着。”
江扶鸢:“村长这不叫轴,这是做事认……”
“咔嚓——”
江扶鸢皱起眉,目光转向最里屋。
她突然不说话,柯大郎扭头看她。
“仙姑,你……”
江扶鸢打断他:“别说话。”
柯大郎立刻闭嘴,在场所有人也下意识地屏息凝神,顺着她的目光看去。
“咔嚓——咔嚓——”
很轻的声音从里面传来,让人听不清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。
天已经漆黑如墨,柯陈氏为了省灯油,只在他们吃饭的房间点了一盏,其他屋子都是黑糊糊的一片。
自己家的一桌一椅早已烂熟于心,柯汝孝也没有特意点灯进屋,只借着外面斜射进来的微弱烛火那一点亮度,摸黑进的最里屋。
“咔嚓——咔嚓——咔嚓——”
声音还在继续,柯陈氏小声说:“可能是汝孝翻东西……”
话未说完,桌下的馒头突然嗷呜一声,身上的黑毛根根竖起,一双金色的兽眼瞪得溜圆,瞳孔缩成针一般细细的一道竖线。
这是它感知到了危险。
江扶鸢和钟敛风听到它的低声咆哮。
“咕噜——里面有——很可怕的东西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