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时衍一怔，抬起头时，江氏已经走出很远之外了。

好端端的，岳母这是怎么了？

心下虽然不解，可他此刻更关心的，是房中的苏虞意。

于是快步朝里间走去。

谁曾想，还没走到跟前，苏虞意冷冷的声音，便隔着维帐传出，“别过来！”

谢时衍一愣。

拾春看一眼里间，走过来对谢时衍微微福身，垂眸说道：“姑爷，小姐近日身体不太好，方才大夫让静养着，不让有人叨扰。”

谢时衍轻吸口气，道：“我知道了。”

临出门前，他对拾春叮嘱道：“今晚，我就睡在隔壁的书房中，你们好好照看夫人。”

拾春垂首应是。

谢时衍走后，屋子里重新清净下来。

洗去一身的汗，苏虞意顿觉得爽利许多。

婆子这边，已经将早膳备至整齐。

几人垂首而立，恭敬道：“将军，夫人，可以用膳了。”

闻言，拂秋去摸了摸圆桌上的茶壶，“小姐，茶水已经冷了，您等一下，我这就去外面倒些热水来。”

正打理好，换好衣物时，谢时衍从外间走了进来。

苏虞意用饭极为讲究，这肉糜粥看着简单，实则是用牛骨、猪骨、鸡骨三者合成作与米粥一并熬制，最后加上刚捞上来的江鱼，将鱼肉挑干净刺，剁得细碎加入粥中制成。

距离天亮还有些时候，拂秋本想扶着她上床继续小憩一会，苏虞意却抬手阻止了她，然后往梳妆台上坐去。

就连看上去病恹恹的礼哥儿，都要凑到她面前做鬼脸，“叔父是我的父亲，我是他亲生的儿子，他只疼爱我一个人！”

苏虞意摇摇头，拉住拂秋的手，声音稍显细弱：“拂秋，帮我备些热水吧，我要沐浴。”

苏虞意微微喘着气，“水，倒水过来。”

跟在他身后的，是几个负责备早膳的婆子。

苏虞意点点头，“扶我下来。”

三人面孔如同幽魂一般，在眼前来回交替，各种纷杂的声音不绝于耳。

四周一片黑黝黝的，拂秋想到苏虞意素来不喜太黑，便拿来个烛台。

拾春看了不忍，鼻子一酸，道：“小姐，时候已经不早了，要不，咱们早些休息吧？”

苏虞意淡淡嗯了一声，仍然是将谢时衍无视过去，坐在桌子另一侧。

脚下的每一步，都走得绵软无力。

等外面的打更人敲响二更后，方才稀里糊涂进入梦中。

在屏风后站定，苏虞意褪去身上的中衣，进入热气蒸腾的木桶中，缓缓闭上眼睛。

等苏虞意惊醒时，背上早已出了许多冷汗。

想到苏虞意如今病中还未痊愈，怕她喝凉水冷了身子，拂秋便只倒了半杯。

拂秋探了探苏虞意的背后的中衣，发现果然汗湿一片，便点点头，“好，我这就去打水过来。”

出门后，拂秋叫上两个守夜的丫鬟，跟着自己一道去到小厨房来，打来两桶热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