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了这一天,沈森已经等待多年,终于是到了能够继承千万遗产的时刻了。
因为之前杨雪欺负过沈暖,得罪了白桐。
所以,沈森打算只身一人去找沈暖,好打亲情牌。
他准备了一份文件,预备哄骗沈暖签下。
周六一早。
他来到了白桐给沈暖买的别墅,林管家不认识他便没予他放行。
而他又拿不出他是沈暖父亲的证据,虽然为了继承遗产带了户口本,但户口本上并没有沈暖那一页。
于是,急得在别墅门口团团转。
这天天气晴好,风和日丽。
屋里的沈暖也已经醒了。
她给律师打了电话,约了跟律师一起去基金会提取这笔钱。
换上一套低调的黑色运动服,扎起高马尾。
就要出门,却看到楼下大门口,与林管家拉拉扯扯的沈森。
林管家是中年女人,自然是不能接受油头满面的中年男人沈森触碰她。
被他扒拉了一下,她马上尖叫起来,将守别墅的保安给呼了出来。
不消一刻,沈森就被两个人高马大的保安给唬住了。
“不是,我真的是沈暖她爸。你们信我一回啊。好歹去通知一下沈暖,叫她给我做个见证啊。”
沈森急躁的不行,脸都涨红了。
别墅二楼,沈暖站在窗边,透过树叶间的斑驳缝隙,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沈森。
距离也不算远,她能听到沈森的说话声,知道他是被逼急了。
虎落平阳被犬欺。
沈森是怎么也不会想到,有一天,他竟然会被别人家的保安拦在家门外吧?
沈暖倒也没有很高兴,只是心有感慨。
作为他的女儿,前世她言听计从,为沈家付出一切。
所有孝道,前世全部抵尽。
这一世,她什么也不欠他。
而属于她的一切,她是一定要全部拿走的。
楼下。
沈森与林管家磨了许久,林管家都没为他放行。
一是因为林管家不认识他,二则是因为,白桐当初聘请她时,与她交待过:沈暖的家人就别放行了,都不是些好东西。
这是白桐的原话。
林管家当然不能当着沈森的面,说人不是好东西。
就只能咬定不认识沈森,不放行。
僵持接近半小时……
沈森终于爆发了。
他直接掏出手机报警,恶狠狠地瞪住林管家,“我这就叫警察过来证明我的身份!你给我等着!”
林管家倒也觉得,没必要闹到警局那么严重。
原来挺坚硬的态度,这才软了些,“你要是报警,丢脸的可是你自己。看你穿得西装革履,也是大派头的样,难道要因为这种事情进警局?”
“我还不是给你们逼的!我女儿都不让见,你们凭什么啊!”
沈森恼火大吼,“反正你给我等着看,警察来了,你就看我能不能进这家门!”
一直闹到沈森要报警,沈暖才现身。
看到大门打开,沈暖从屋里出来,就像看到救星似的,沈森立刻挂断了电话。
他高高扬手,“沈暖!沈暖啊!”
沈暖瞟他一眼,径自走向院落里的黑色大g,司机老郑已经在车边等她了。
“不是,沈暖!沈暖你都看到我了,你也不管管嘛!”
沈森与她有对上视线,可她却忽视了他,怎么能不气人?
他急得就要向沈暖冲过去,可是没迈两步,就被两个保镖拦腰推开。
“别拦我呀,沈暖都出来了!我必须跟她见个面!沈暖,沈暖!”
黑色大g缓缓驶出,绕过一圈之后,确实也来到了沈森身边,也在他面前停了下来。
后排座车窗缓缓降落,沈暖已换上一副淡淡的微笑脸,“爸,我今天有事,没时间招呼你。你回去吧。”
“不是,沈暖,沈暖你等等……”
沈森急赤白脸的扑上去,双手扒住车窗玻璃,几乎半个脑袋都要探进去了。
他的一只手上还拿着文件夹,沈暖瞟了一眼,又装作没看到似的移走目光。
“沈暖,你跟那几人说说,我是你爸!你是我女儿!我们俩是父女!”
或许是刚才受了太多侮辱,沈森现在急于证明自己的身份。
沈暖挂起标准又客气的微笑,“好,我知道了。那你退一下,我跟他们说。”
“哎好……”
看沈暖还是同以前一样乖巧,沈森安心许多,也听他的话退了两步。
沈暖视线穿过沈森,与林管家交代,“林管家,这位是我父亲。请记住他的模样。”
“听到没有,我是她爸!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,还敢拦我!”
沈森顿时趾高气昂,抬首挺胸起来。
可是下一秒,沈暖又附上毫无温度的一句,“舅舅说不让家人找我,你们做的很好。以后看到他,也将他拦下,别让他进门。”
“什……”
沈森大跌眼镜,不敢相信她说了什么。
而当他转头想去质问沈暖时,黑色大g已经一脚油门驶离,留给他的是一道刺鼻难闻的尾气。
沈森就算是想追,可能那遥远的距离,也是无力抬腿。
他甚至反应不过来,沈暖刚才说了什么?
一向乖巧听话的沈暖,竟然不认他这个父亲,还将他拒之门外。
这怎么可能呢?
沈森气得胸口上下激烈起伏,脚边的石头看着都不过瘾,叫他猛踢了一脚。
“沈先生。”
林管家见沈暖如此不客气,那她也没必要维持表面上的客气了。
也落井下石道,“事实上,我是为了保护你的尊严,才装作不认识你,不让你进门。”
“白桐先生早就交待过,对于沈暖小姐的家人,全都不予放行。几位保安人员,就是为了拦住沈小姐的家人而聘请的。所以,就算你报警,只要沈暖小姐不愿意,你也休想进这道门。强闯,就是私闯民宅了!”
沈森本来就怒火冲天,林管家这番话夹枪带棒的,更是火上浇油!
他脸色骤变,张牙舞爪着向她扑过去,“凭什么!我是她爸!白桐他凭什么不让我看我女儿!你又凭什么阻止!”
当然,有两位保安在,他就算是扑上去,也碰不到林管家一下。
两个保安将他死死拦住,叫他毫无招架之力。
沈森脸色涨得通红,红到耳根都滴血,眦目欲裂,火气大到直想要将这些人全都撕碎!
……
将沈森甩开后,沈暖直接来到信托基金。
律师已经在基金会等她了。
她是来处理外公留下的千万遗产的,昨天就已经打电话提前预约。
所以今天,那边有安排金融专员来接待她跟律师。
这么大一笔钱她要从基金会取出来,基金会必然是舍不得的。
但是款项到期,她要拿走也没有办法。
金融专员推荐她继承遗产后,继续投资基金会的理财产品,向她推荐了好几款利率不错的理财产品。
但沈暖对这笔遗产另有打算,就没有接受金融专员的安排。
她带的律师口若悬河,十分有经验。
金融专员显然口功不如律师,一番唇枪舌战后,终究是让沈暖顺利继承遗产。
外公存储在这里的金额是1300万。
当初不是以理财项目进行存储,是以委托方式投入,因此不但没有利息,还要扣除代管费,最后到她手中的金额是1250万。
之所以没有存银行吃定期利息,而转为委托形式存入信托基金,就是不想让沈森跟沈暖母亲继承这笔钱。
外公虽然是逼沈暖母亲平嫁了个门当户对的男人,可沈森实在资质平平,再加上还有婚内出轨的德行问题。
所以到临终时,外公也后悔当年用门当户对的婚姻逼走儿子,安排错女儿的一生。
这一千多万的遗嘱,外公留给沈暖,为的就是保障沈暖与她母亲的人生。
如果留给沈暖母亲,其中就有一半会成为夫妻共同财产,而被沈森抢走。
留给沈暖,就是原原本本,全部属于沈暖的份额。
而外公寄存的这家信托基金,是他人还在世时,一手成立的基金。
后来与国家联合,成为半官方、半私立的基金会,也是为了保证基金会能持续运营,不至于破产倒闭。
除此之外,外公留下的遗嘱视频也保存在基金会,当年,由信托基金、公证所以及律师的三方见证下,存入这笔金额。
沈暖来取走这笔钱时,也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,看到了外公留下的视频。
那段遗嘱录像里,外公西装革履,形象端正,说起话来也是正经严肃,眉宇间刻着上位者的威气。
录像里,外公提到这笔钱由沈暖专人继承,除沈暖以外的任何人都没有继承的权利,也交代沈暖,不要将这笔钱交给沈森。
这段录像,沈暖前世没有见过。
但弹幕后的‘她们’说,前世是沈森领她来取的钱,录像也是沈森一人看到了。
看过录像后,沈森就毁了录像带,没让沈暖知道一丝消息。
单凭这一点,沈暖就有足够的理由去恨沈森。
所以,前世做到这个地步的沈森,她现在不认了,又算什么呢?
录像带,沈暖取走了。
1250万,沈暖要了。
因为金额庞大,钱走转账途径,需要24小时。
沈暖在这里办完流程,就算是了结了这件事。
……
下午。
她又去电子商场找了傅凉,让傅凉将录像带里的视频提取出来,刻成光碟。
特意派人将一张光碟送去沈森家里。
好叫沈森清楚,她已经把遗产提取了,并且,一毛钱都不会给沈森。
做完这一切,沈暖就在地下商场等傅凉下班了。
晚上是她的生日会。
林琪跟陈静想要给她过生日,免不了又要去她的大别墅里开一场party。
沈暖自然希望傅凉能跟她一起过生日,留在这里,也是为了等傅凉下班。
傅凉今天没有维修任务。
他在拆店里回收的机器,将能用的零件拆出来。
这也不是陈师傅给他颁布的任务,是他个人想法。
夏天要过去了,空调销量跟维修进入淡季,最近陈师傅这里生意不太好,多的活都是水电维修。
傅凉活少了,自己的想法就多了。
他最近一直在科技论坛上逛,结交了些科技大神,时常有交流。
他也开始研发东西了。
至于他在研发什么,沈暖就不知道了。
一下午。
她就见傅凉在拆拆拆,卷起袖子,一截结实的臂腕露出,手上脉络清晰,一举一动极有男人味。
身材也很完美,腿长腰细,肩膀又宽,偶尔站起来走过时,她还能闻到淡淡的机油味。
男人跟这种气味搭上边,就会有一种糙糙的性感。
当然前提是,脸好看。
“小丫头,眼睛都长阿凉身上了。”
陈师傅端两瓶汽水来找他们,由于沈暖的痴太明显,忍不住打趣。
傅凉刚抱起一台废旧电视,就因为陈师傅的话,僵在那里。
他当然知道,沈暖一直在盯自己,已经是极力劝自己忽略她的眼神。
结果别人一下戳破,难免叫他尴尬。
沈暖倒是很自然的转头看向陈师傅,与人招呼,“陈师傅,你怎么过来了?不看店吗?”
她跟傅凉现在待的是里屋的仓库位置,店面在前方。
仓库无窗无风,空间虽大,可是摆的电器实在是多,下脚地就不多了,某种程度上也算狭小。
空气又不流通,还挺闷热。
像陈师傅又胖又怕热的,有了傅凉后,他自己几乎就不进仓库了,要仓库拿东西,都叫傅凉跑腿。
“这不是怕你热着嘛,给你送冰凉汽水来了。”
说话间,陈师傅已经将汽水递给沈暖,还招呼了傅凉,“阿凉,手里停一停,来休息休息。”
“不了。”傅凉拒绝。
陈师傅没再阻止勤劳的他,只是跟沈暖聊起了天,“小丫头,我们阿凉勤劳能干,又高又帅,是个潜力股吧。”
“是啊。”
沈暖供认不讳,“阿凉他以后肯定是会出人头地的,我百分之百相信。”
陈师傅本来还只想打趣打趣她,没成想,她接应的那么自然,逗得他朗声大笑。
傅凉将电视放到一边,背向他们坐在小凳子上,举起螺丝刀拆解废旧电视。
“那你要是看上阿凉了,就早点预定啊。这样好的男人,等以后流入市场,可是很多女人家抢着要的。”陈师傅继续打趣。
沈暖也是没半点不好意思,咬着吸管接话,“陈师傅是觉得,阿凉以后,会被很多女生追求吗?”
“那是当然!”陈师傅道。
沈暖笑说:“可是,我也是潜力股啊。也有很多人追我啊,为什么不是阿凉预约我,是我要预约他呢?”
陈师傅一愣,又被她逗笑,乐不可支。
他们聊了一阵,陈师傅就出去了。
待沈暖回头看向傅凉时,他的耳根子,后勃颈子已经红得能滴血了。
她忍俊不禁,“阿凉,你要预约我吗?”
傅凉脸熟得像红透的苹果,额间冒汗,又慌又急,“我……我不跟你开这种玩笑。没意思。”
“阿凉要是预约我的话,我会给你一个号哦。”她道。
“我不要。”他红脸嘴硬道。
“真不要?”
“不要……”
沈暖咬着吸管,舌尖在吸管头舔了一圈,“欧阳寺可是想预约到没资格呢,这么好的机会,你都不要啊。”
傅凉咬紧牙关,当她问第三次的时候,他回答如旧,“不要。”
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,沈暖也没想到。
她知道傅凉喜欢自己,可这么不进取,也确实叫人失望。
饭都喂到嘴边了,嘴唇却邦邦硬,死活撬不开。
她要不是重生回来,还有微观世界的金手指,是真会被他不断退缩的态度伤到。
沈暖吸了口汽水,盯注傅凉的背影,那双红到滴血的耳根,终究还能给她带来几分安心。
小灵通突然响起。
粗劣金属质感的音乐,打破这一刻稍显尴尬的氛围。
沈暖从兜里摸出小灵通,看到是陈静的来电,随手接起,“陈静?”
“沈暖!要死了!”
电话那头,传来陈静咋咋呼呼的声音,“车祸了啦!大型车祸!怎么办啊,沈暖!”
那头声音嘈杂,但陈静崩溃的哭腔还是能盖过轰隆隆的杂音,沈暖也紧张了起来,“什么车祸?你说清楚点?”
“阿寺,阿寺他们车祸了……”
电话那方,陈静正在车祸第一现场,看到熊熊燃烧的面包车,她泪流满面。
“他们都上去救人了,大人让我别添乱,我急死了,怎么办啊沈暖……”
陈静去找欧阳寺,是想邀他去给沈暖过生日。
可是欧阳寺因为上次跟沈暖闹了矛盾,就拒绝了陈静,说要带他的乐队去广场演出。
面包车里装的是他跟几个兄弟,还有乐器,司机跟车都是他钱租的。
陈静邀不动决心坚毅的欧阳寺,就只好目送他离开。
结果,车子开出后不久,就被一辆大货车撞飞几十米!
大货车翻了,面包车被撞下高坡,熊熊燃烧。
路过行人跟公路上停车的车主都在第一时间赶去救人,陈静也是要去的。
可她跑到那后,就被好心的成年人拦下,让她别去添乱,已经有人在施救了,人越多越乱……
陈静什么都做不了,只能眼睁睁看好心人在狂砸车窗,在失火的车里捞人。
她确实也不敢上去添乱,可又很想做什么?
这时候,脑子里只能想到比她聪明许多的沈暖。
于是她在电话里问:“我该怎么办啊,沈暖……如果是你的话,你现在会这么做啊?教教我,教教我!”
她都已急哭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