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不到,从未见过面的舅舅跟外甥女,竟然会一见如故。
血缘带来的亲近,果真是玄。
沈暖跟白桐聊的好,沈森夫妇边上瞧着也高兴。
一时间。
他们眼里的沈暖又成了香饽饽。
只要将沈暖控在掌中,就能舒舒服服的当白桐的家人,得到照拂。
白桐沉浸在重拾亲情的快乐中。
他跟沈暖聊的很好,也越发觉得,沈暖跟沈森口中所描述的太妹形象……毫不沾边。
孩子的谈吐举止与他姐姐有七分像,明显是继承了姐姐的温柔性格。
白桐不相信,这么个温婉可人的女孩子,会是个小太妹。
白桐也没藏住话,直接在坐席上就问了她:“你爸说,你这个学期开学后就没回过家,天天跟同学一块玩,这是真的?”
前面一句说出来还有几分质问的意思,后面4个字问出来,就变成了求证的味道。
好像是在说……他并不相信,她父亲的话,想要听听她嘴里的阐述。
沈森听了有些着急。
在沈暖没开口前,忙不迭插上一嘴说:“沈暖啊,她开学以后确实没回过家,咱家人之间有点隔阂。不过这次误会解释清楚,她下个星期开始就要回家了。”
沈森这话看似是对白桐,其实也是在示意沈暖,“下周呢,我给她安排一辆专车,请个专门司机,就接送她上下学。以后也不住校了,每天上下学,车接车送。”
“高三嘛,最后一年了。就是为了高考,我也得将她看紧一些呀。”
言下之意。
他是个很在意孩子学习成绩的好父亲,对沈暖很上心。
白桐和他接触的少,看不出他有多少分父爱?
但沈暖最是清楚……
他这哪是父爱?
分明是时机成熟,要开始控制她了。
只有把她控制在掌心,才能得到外公留下的财产,才能得到白桐舅舅的支持。
不过……
把她当软柿子捏,是要付出代价的。
“爸,我知道,你跟小妈做了对不起我的事,现在想要补偿我,才开始对我好。”
沈暖垂下头,弱小无辜的语气说:“可是,我现在,还不能跟你们回家住。”
“沈暖!”
沈森听她口风不对,生怕她说出不利他们的话语来,急吼吼地叫了她的名字。
然后,用指责语气,皱着眉头说:“过去的事就翻篇,咱们都别提了!我们是一家人,难道还一直记仇不成!”
“对对……”
杨雪也怕沈暖把罪名都推到她身上,连连点头迎合。
附和着沈森,主动开口说:“一家人没有隔夜仇。你爸爸现在只想好好对你,以后不会再逼你做你不愿意的事。你也安心回家住,咱们到底是一家人!”
“而且啊,你爸爸还准备到京城做生意呢。等你爸爸的生意稳了,我们全家人都搬到京城来,你还能跟舅舅走近一些。”
杨雪哪敢提回以前的事,只敢给沈暖画饼,让她眼光往未来看。
“这以后,咱们一家子在京城定居,你跟舅舅的往来也会多起来。日子只会越过越好!好好听你爸的话,我们是一家人啊!”
现在,因为要巴结沈暖,夫妻俩是一口一个‘家人’。
生怕沈暖不把他们当家人了。
不知情的外人瞧着,还真以为他们是相亲相爱一家人。
沈暖在心里笑了这对夫妻。
说的比唱的好听。
可真是能演!
“爸,小妈……”
沈暖嘴唇往下撇了撇,表情变得更委屈。
“我妈走后,你们就没管过我。我拜托你们,以后也不要对我太加以管束。我已经将自己的生活规划的很好了,你们干预太多,只会给我带来困扰。”
“这怎么能是困扰呢!我是你爸啊,我不管你谁管你啊!”沈森对她发了声脾气。
杨雪也赶紧替她的话进行找补,“沈暖啊,以前我跟你爸不怎么管你,是因为你很乖。从小到大,你就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,没让我们操过心。再说你爸工作也忙,他确实也没有多少时间放在家庭上。”
“但这段时间,你爸已经把公司的事儿都卸下了,他现在有时间分给家庭,你也是需要父爱的呀。好好听你爸的话,赶紧把心收回来!”
“对!”
沈森眉头紧锁,指着她下命令,“学校里那些不三不四的同学少来往!你原来多乖的一个女孩子,天天跟那些流里流气的同学到处跑,这怎么能行!”
“我之前是没有时间管你,现在我没工作,有时间了。你必须把心收回来,以后除了回家就是学校,除了学习,就是跟家人待一块!就这么定了!”
他们夫妻此唱彼和,双簧唱得极好。
愣是没提到,他们对不起沈暖的事,却轻轻松松给沈暖扣了‘跟坏学生玩在一起’的帽子。
白桐以为他们讨论的是三口之家的事,心思觉得,自己是外人,不便参与。
就一直没说话。
在一旁默默吃菜,静静听他们商量。
总听沈森说,沈暖跟错了坏同学,现在只顾着玩。
可是,沈暖的反应并不强势,委屈巴巴的。
白桐总觉得……她有什么难言之隐?
“爸……不是我不想回家,是我周末的时候有工作。”
沈暖小脸皱成一团,两颗雪白的门牙咬了下唇。
像是忍了一番才说:“我这个学期,好不容易才把我的生意做开,多赚了一点钱。我不能跟你们回家,不想放弃我的生意。”
“你一个学生,你做什么生意啊!”
沈森端出慈父的架子,严声教育,“学生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读书,谁带你去做生意的?家里又不缺你钱,谁叫你把心思放在赚钱上!”
沈森以为,正好抓着她的错处,他可以借题发挥在白桐面前,展现自己的教育观。
这是一个好机会!
却是没想到……
这是沈暖故意给他挖的坑。
她顺势反驳:“可是爸,我从初中开始,就一直是靠我自己出去兼职的钱来交学费,充当生活费。”
“我去当钢琴家教,教小学生弹钢琴,从初一维持到高二,一直都只能赚个学费,生活费还得靠周末去餐厅弹琴演出。”
“这个学期,我才学会做生意,赚的也比以前多了,我真的舍不得我的生意!”
沈暖义正言辞的反驳时,沈森夫妇俩脸色大变,肉眼可见的慌了。
白桐的脸色也是一变,眉头皱了皱。
在沈森没来得及开口狡辩之前,白桐已经插声问她,“你从初中开始,就是自己兼职赚学费?”
“不不不……事情不是这样的啊!”
沈森生怕沈暖坏了他的形象,连忙伸手辩解,“白老弟你听我说,你给我的卡一直在沈暖那,我没限制过她钱!”
“沈暖!”
沈森黑着脸喝了沈暖一句,“我没限制过你的钱,你好好说话,别说的像我虐待你似的!”
受到他的威胁,沈暖身形一颤,筷子被抖落了地。
身体本能反映出的惊慌,让白桐意识到不对。
他立刻给沈森投了一记狠目,“你凶她做什么?”
沈森被白桐带有警示性的目光吓了一下,只好敛了脾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