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杨芸的性子,能是那么轻易说完就完的吗?
她能拿捏的了顾莹一次,就能拿捏第二次、第三次。
在顾莹坚持上班的这件事情上,杨芸仍有个人想法。
为了逼顾莹就范,即使是怀孕,顾莹也没有受到半点的优待。
除了上下班必要的奔波,家里的活儿,杨芸每天也是原封不动的,都攒着让顾莹回来干。
礼曰:怀了孕还不消停的天天来回跑,那么多气力没地方使,给家里干点活儿正好。
顾莹说硬气也硬气,说轴也是真的轴。
她不肯在杨芸面前低头,让干活儿就真干。
反正想让她辞掉工作,是绝对不可能的。
婆媳两个就这么僵持上了。
闹到最后顾莹实在受不了,还是因为杨芸见顾莹迟迟不肯就范,指桑骂槐踢翻顾莹刷鞋的盆儿。
让顾莹踩了肥皂水摔了血,临了送去医院确定孩子摔没了,又开始哭她的孙子。
骂顾莹不争气,非要作到这个地步。
不分场合、更不堪入耳的训骂,旁人异样的目光,等等等等。
成年人的崩溃,也许就是这一瞬间的事。
顾莹实在受不了了。
所以才顾不上身下血迹刚被清理干净,就拖着才流产的身体从医院跑了。
像她说的那样,她在京北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。
出医院后,她其实茫然的在街上淋了很久的雨,直到最后才下定决心,去找唯一有可能站在她这边的人。
就是陆淼。
……
傅家小院这边,顾莹混混沌沌的睡着。
另一边。
谢斐抹去脸上的水,单薄衬衫湿泞泞的黏在身上,从这栋筒子楼里出去后,又跑各种胡同小巷去了另一栋楼老师的家里打听消息。
谢正国往学校打电话问陆远征,不多会儿,陆远征的电话也打到了家里,问有没有看见人。
唐梅不敢说,陆淼把电话接走直接说没看见。
谢家拢共三口人,除了杨芸,谢正国和谢斐找人都快找疯了。
那么大的雨,说是夜里还可能下冰雹,人去哪儿了呢?
才小产的人,去哪儿了呢?
能去哪儿呢?
谢斐气喘吁吁,整个人长时间浸在雨里,身上裸露的皮肤都冻成了冰蓝色。
连带呼出来的气息,都化成白雾飞快散开。
跑遍所有顾莹认识的老师,都没找到人。
谢斐没回家,不知道家里跟傅家通过电话。
更不知道傅家给出的回应,是没看见过顾莹。
他在最后拖着沉重发颤的步子,往几公里开外的青塔胡同去。
他想不到别的地方了。
要在那里,一定要在那里……
等谢斐赶到傅家,胡同里已经亮起了路灯。
然而出乎预料的是,他被拦在了门外。
门是傅璟佑给开的,但是傅璟佑和唐梅一样,都不是擅长说假话的人。
他应对不了,便又插上门回来叫陆淼。
于是乎,傅家门口就上演了谢斐站在台阶下,冒雨望着台阶上面傅璟佑撑伞和陆淼并肩站立的画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