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,人群里也有脑筋转得快的。
衡量了一下,犹犹豫豫中,提出疑问:
“陆知青,那这个销路怎么办?要是以后鱼养成了,或者菜种成了,卖不出去怎么办?”
这是个好问题,成功在人群里搅起了水。
连带之前举手支持的人,也紧张的朝陆淼看来。
是啊!
如果真的是一条出路,真的想好好干,他们就有一把子力气猛猛干。
可如果一年忙到头,成果忙出来了,东西却卖不出去,那不就砸手里了吗?
陆淼知道众人的顾虑。
沉下心思考了一会儿,她拍拍手集中大家的思绪:
“我认得县里的特派员,如果有需要,可以跟他们沟通。”
“如果县里行不通,那就往京市销,大家应该都知道,我从京市来,我在那边也有些关系。”
傅璟佑和贺宏进都知道陆淼的家庭出身,但队里其他人不清楚其中详细。
不过不要紧,陆淼是知青,又是从京市那边来的。
她从小就在京市长大,那边的关系肯定多,一条不通肯定也还有另一条。
社员们对陆淼说的“销路”问题深信不疑,可是那就又有一个新的问题了。
“陆知青,京市是大城市呢!离咱们这儿好远的吧?鱼咋送过去呀?”
“要是让大家伙儿挑着送,大家伙儿不怕累,可是就怕路程太远,鱼死了、臭了、坏了呢!”
“是啊是啊!”
西打谷场再次闹轰轰起来,大家七嘴八舌说着话。
陆淼扬了两次手,都没能拉回众人的注意力。
最后还是贺宏进站出来喊道:
“都别叭叭了!先听着!”
众人这才相继安静下来。
陆淼继续道:“京市距离咱们一两千公里,凭人力挑可不行。大家思维要打开,北方不是每年都会通过火车往咱们这儿拉煤?咱们当然也可以通过火车和货船运输!”
人群里不知道是谁,又抛出一个问题:
“车站能愿意吗?”
“愿不愿意都得靠“谈”,不愿意也得给她“谈”到愿意!大家都想过好子,可是好日子那是说过上就能过上的?万事都得靠争取!”
“争都不争,试都不试,那就相当于饭喂到嘴边了,你抿着嘴巴不吃,还要叫唤饿!”
陆淼最后一击,反问众人:
“大家有没有信心?能不能张开口,把这口饭吃下去!”
“有!”
“有!!”
该有的疑惑差不多都解开了,加上陆淼的比喻过于贴切,西打谷场一下子就响起了震耳的人声。
“嘿——”
陆淼难得露出一丝畅快笑意,拔高嗓音道:
“那大家伙儿后续就配合队里的章程走,现在,先分肉!”
“噢!分肉咯!”
不知谁扯开了嗓子,西打谷场彻底热闹起来。
临时的烧水灶台冒着热雾,刚划拉开的几扇猪肉也还冒着热烟。
社员们谈论分猪肉的事,又谈论养鱼种菜的事,生产队里人声鼎沸,人味儿、年味儿一下子暴增。
按照陈桂芬的安排,陆淼跟田桂带着孩子先回了贺家。
陈桂芬让陆淼先别回去,说等分了肉,家里烧油顺带炸圆子,到时候吃点现成的,顺带拿一些回去好过年。
陆淼答应了。
打谷场上,贺二哥手里两把分肉的刀来回划拉磨了两下,空闲时候偏头冲傅璟佑说了一句:
“你这个媳妇儿有两下子,嘴皮子真利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