康德郡君苦笑道:“没有什么可说的。当年全是老身一时想岔,这才酿下今日之苦果。”
一阵风吹来,她的身形摇摇欲坠。
秦想想心中感叹,此前康德郡君还咄咄逼人,气势汹汹,如今却成了如此模样,可真真是叫人感叹不已。
王婆子走过来说:“大娘子,都收拾好了,老奴扶你回房罢。”
王嬷嬷也走过来:“郡君,老奴扶您进屋。”
“这点路我还能走,王嬷嬷,你且与秦大娘子说说这以后的事。”康德郡君说。她说完,自己颤颤巍巍的走进偏房中。
秦想想也不客气:“王老嬷嬷,且进屋说罢。我这身子,最近有些弱。”
王嬷嬷赔着笑:“秦大娘子说得是。”
毕竟亲手扎过秦想想,王嬷嬷说话的时候没敢看秦想想。
秦想想刚在绣墩上坐下,王嬷嬷就从袖袋里摸出一个精美而大的荷包来:“秦大娘子,这是我们吃住的钱,还有隔壁房子的房契和地契。”
秦想想挑了挑眉:“郡君竟然将隔壁房屋买下了?既如此,她为何还要挤在那偏房中?”
她还以为康德郡君穷途末路、穷困潦倒了呢。
王嬷嬷仍旧赔着笑:“不瞒秦大娘子,我们郡君就是冲着您来的。那日在侯府,秦大娘子不计前嫌,助郡君脱困,郡君牢记在心,想要回报秦大娘子,可又不知道秦大娘子爱好。是以郡君才想了这么一个法子,将隔壁房屋买下,赠送与秦大娘子,以表谢意。”
康德郡君真的只是为了表示谢意,而没有别的心思?
秦想想想从王嬷嬷脸上看出些端倪来,但一无所获。
她慢吞吞的说:“那日我不过是误打误撞,引得长公主进侯府去,算不上什么救命之恩。”
王嬷嬷摇头:“可若是没有秦大娘子,郡君怕早就是……还请秦大娘子将谢礼收下,如此我们在此叨扰,也心安理得一些。”
她话音未落,秦想想已经伸手接过她手上的荷包。
“我收下了,你们只管安心住下。不过,若是你们有什么别的心思,别怪我将你们赶出门去……”秦想想看着王嬷嬷的脸,“且谢礼恕不退还。”
王嬷嬷松了一口气,连声道:“自是没有别的心思,自是没有别的心思。郡君已是垂暮之年,如今只想安心养病而已。”
王嬷嬷回得偏房,康德郡君正半躺在床上,眼皮半阖着。
“秦大娘子可将东西收下了?”
王嬷嬷点头:“秦大娘子很痛快。”
康德郡君叹了一声:“没想到在京师里活了一辈子,临了谁都指望不上。”
她家中是还有老哥哥,可老哥哥们早就做了祖父,儿孙绕膝。她一个死了独子,又和离的老姑奶奶,哪个会欢迎她回家去?她也不至于那么不识相,回去给娘家人添麻烦。
她还不如在外面买个院子自己住。
可到底是不甘心,就眼睁睁地看着文昌侯逍遥快活。
还真是巧了,也就是昨日,她的心腹告诉她,上回秦想想被她抓回来时,宋万州曾给秦想想动过刑。
康德郡君思虑了良久,终于下定决心,与文昌侯和离。
她主动让位,文昌侯自然是痛快放她走。
秦想想从王嬷嬷给的荷包里取出隔壁房屋的房契地契,还有一小沓银票。银票都是大额的,五百贯的银票,拢共有十张。
她斜趴在凭几上,看到王婆子端茶进来,便道:“王妈妈,你若是得空,寻两个嘴严的工匠,在西边的这堵墙,寻个合适的位置,拆个口子出来。口子不需太大,拆成三尺见方便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