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在燕州长大的纨绔子弟,懂什么叫查案吗?要不是韩少卿摔断了腿,能轮得着他?
大徐在心中,分外唾弃穆霆。
可谁叫人家有个好爹呢,而他们马司直,家贫如洗,查案查得再好也无人瞧见。
转眼已经到了穆霆屋外,姚二郎客气地请大徐和小程止步。
大徐眼尖,看到穆霆根本就没出面,在屋中等候的是他那两个参赞。
陈泽客气地和马司直说:“真是抱歉,世子昨晚受了风寒,怕过了病气给马司直,是以今日由我们二人问询马司直。”
啧,昨晚天气晴好,不过是吹点鸡毛风,这穆世子便得了风寒?可真是娇弱不胜春风。
马司直微笑着:“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。韩少卿摔断了腿,医工让他静养。是以韩少卿只匆匆和下官说了几句而已。”
“哦,韩少卿说什么了?”陈泽问。
“韩少卿告诉下官,他之所以得知长公主府里有狄族细作,却是已经不幸遇害的李庄李御史在去岁秋告诉他的。他本来并不相信,但经过数月的暗中调查,发觉长公主府的确有狄族人出入,这才确定了长公主通敌叛国的罪名。”
陈泽唇角微微上扬:“可李御史又是从何得知长公主府有狄族细作的?”
马司直摇头:“这韩少卿也不知晓,下官就更不知道了。恐怕知道内情的,只有李御史。”
朱参赞皱眉:“李御史已死,上哪里去问他?”
马司直微微笑着,不再言语。
陈泽与朱参赞相互看了一眼,朱参赞恭敬问道:“世子可还有疑问?”
“暂时没有了。你们好生送送马司直。”屋中传来穆霆的声音。不像是受了风寒,但听着不似昨晚那般咄咄逼人。这些个世家子弟,素来都有些小脾气,马司直也很理解。
他含笑道:“世子若还有疑问,只管垂询下官,下官定当知无不言。”
外面大徐和小程又对视了一眼。
就这样结束了?昨晚穆世子对着马司直大发官威,让马司直好一顿折腾,今儿却雷声大雨点小的结束了?啧,想来是实在没什么脾气好发了吧。
仍旧是姚二郎送马司直等人出去,马司直已经跨过了门槛,朱三郎急急提着一个篮子走过来:“马司直请等一等!”
这是要搞什么小动作了吧?大徐警惕地挡在马司直面前,却听得朱三郎笑道:“听闻马司直家中还有两个病弱的孩子,这是世子特地吩咐我等给孩子准备的糕点,还请马司直收下。”
马司直看着篮子,脸上的笑容不变:“那下官便恭敬不如从命了。”
“马司直,依属下看,这穆世子就是想借着这糕点来威胁您。”
大徐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,眼看离院子已经有一段距离了,他便迫不及待地开口。
“是呀,他送便送,为何还要强调病弱二字呢?”小程也附言道。大理寺的同僚们,很多人都省得马司直家中有两个病弱的孩子。平时他们是小心翼翼,不提这“病弱”二字的。
越想越觉得那穆世子是居心不良,这篮子里的糕点定然是有问题的。
马司直苦笑道:“穆世子自小在军营里长大,他身边的人也都是军士出身,大约是说者无心罢。”
大徐皱眉:“马司直,咱们要不将这糕点扔了吧,横竖他们也不省得。这万一,万一有……”
小程手快,一把扯开盖着篮子的盖布:“咱们还是先看看他送的是什么……诶,这是桃酥?”
映入马司直眼中的,是一篮子的桃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