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手指很冰冷。
秦想想垂眼,忽地轻轻笑了笑:“李郎君手指这般冰冷,身体有些虚吧?”
李万州往后退了一步:“秦大娘子还会说笑,证明我下手还是太轻。不过为了能让秦大娘子安然无恙地回去,我很贴心地给秦大娘子雇了一顶轿子。”
“呵。”秦想想咬着牙,“那真是太感谢李郎君了。”
李万州雇的轿子就在门口,秦想想出门时,徐妈妈被人掩着嘴,眼中全是悔恨。
秦想想朝她笑:“徐妈妈别担心,我会回来接你和吉哥儿的。”
轿子很简陋,可也有座位。
秦想想一坐下,浑身绷着的弦忽地松散开来。方才被李万州掷的那处,背后被李万州扎的伤口,忽地好似千虫万蚁一般撕扯着她,咬着她,火辣辣的,说不出口的痛苦一遍又一遍地袭击着她。
她从座位上滑落下来,跪在地上,弓着背,指甲掐进手心里。
额上的汗珠,冷冷热热,反反复复。
实在是太疼了,她将自己的手放进嘴中,狠狠地咬着,不让自己发出一句呻吟,叫那李万州耻笑她。
轿子晃晃悠悠,不紧不慢,仿佛要走完了整座京师城。
李万州是故意的。
不知过了多久,秦想想听得海叔在说话:“你们是何人?”
她用尽力气,扶着座位爬起来,又摸出帕子,将自己额上残留的汗迹抹去,又狠狠地咬了咬嘴唇,拍了拍自己的脸颊。
她带着微笑,若无其事地从轿子里钻出去:“海叔,是我。”
她脚步很稳,跨上台阶,昂着头进去了。
轿夫抬着轿子走了。
海叔脸色有些不安:“大娘子,徐妈妈抱着吉哥儿出去,这许久未回……”
“我知道,我碰上她了,在医馆碰到我那乳兄,他说要接徐妈妈和吉哥儿去舅舅家,我便将我早上挎着的那个篮子一道给他们了。”
秦想想说着,朝海叔微微一笑:“海叔,劳驾你,到前面医馆买些金创药回来。”
她抽出一张十贯钱的银票给海叔。
海叔有些惊愕:“买上十贯钱?这可是很多的了。”
“全买了,我有用。”
这时红袖走出来:“大娘子可算回来了,徐妈妈和吉哥儿……”
秦想想一把抓住她的手:“红袖姐姐,扶我一下。”
红袖这才觉察到秦想想的手冷得像冬日里的冰块。
“大娘子……”
秦想想紧紧的掐着她:“快!”她就快撑不住了,如今走的每一步,都是煎熬。
红袖将秦想想扶回偏房,秦想想松开红袖的手,猛然跪在地上,双手紧紧地抓着床架边沿:“红袖姐姐,帮我取些热水来,还有取一把剪刀。”
“好。”红袖一颗心高高吊起,想问却又不敢。
她冲进灶房,王婆子正在灶房里熬药,见了她便问:“可是大娘子回来了?嗳,我说,大娘子可是有好些日子没吃药了,今日要不要给大娘子熬药?”
“我,我不知道。”红袖慌乱地拎开锅盖。灶房里热水是不断的,一直都有热水。可她忘记拿水瓢了,又赶着去拿水瓢。她拿了水瓢,才又发觉忘记拿木盆了。
王婆子蹙着眉看她:“红袖,你咋啦?丢三落四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