阁楼虽能将公主府一览无遗,但真儿是不能看清底下人的容貌的。长公主抱着不大的希望,随着孙女一同上楼,走到画板前。长公主的双眼骤然瞪大,看着画板上的一抹玄色,惊喜不已:“这是真儿喜欢的郎君吗?”
慧真郡主在阁楼里养了十三年,天性率真,道:“真儿喜欢他,觉得他很有趣。”
方才韩良安带来的郁闷因为慧真的一句话而烟消云散。长公主欢喜不已,试探着问:“那真儿愿意嫁给他吗?”
“是成亲吗?”慧真郡主若有所思,“他是要嫁进阁楼来吗?”
长公主慈爱道:“是我的真儿要从阁楼嫁出去。”
慧真郡主摇头:“不,祖母,真儿不出阁楼。要成亲,就让他嫁到阁楼来。”
长公主叹了一声:“我的真儿,你不能一辈子都躲在阁楼里啊。你终归是要嫁人生子的。或许是祖母太过溺爱你,宠爱你,才由你在阁楼里躲了十多年。”
“真儿不要嫁人,不要出阁楼。”慧真郡主将头摇得像拨浪鼓。
长公主还要劝,侍女从窗边扭头:“禀长公主,有陌生男人朝阁楼冲过来了!”
长公主疾步走到窗边,果不出所料,韩良安那厮,正领着大理寺的差役穿过垂门,直奔阁楼。
长公主又气又恼:“这该死的韩良安!”
转眼韩良安已经走近阁楼,仰头望着阁楼喊道:“在阁楼里的是何人?”
女守卫们冲了出来,团团围在阁楼前:“你们又是何人?!”
韩良安背着手,呵呵笑了几声,忽地变了脸色:“本官乃是大理寺少卿韩良安,奉旨查案,本官看谁敢阻拦!”
“韩良安!此阁楼住的是本宫孙女慧真郡主!你要搜查贼人,不去别处搜,却偏偏往此处来,安的什么心?”长公主伸头出来,亲自痛骂韩良安。
“哦,原来这是慧真郡主住的阁楼啊。”韩良安皮笑肉不笑,“长公主莫怪,实在方才本官堪查刺杀现场,发现歹人的蛛丝马迹竟是朝阁楼而来。本官忧心长公主安危,才不管不顾的追查过来。”
长公主道:“今日所有人都看见,歹人乃是朝府外蹿去,不曾往阁楼来。本宫听闻韩少卿素来糊涂,查案更是是非不分,莫不是韩少卿搞错了?”
长公主将韩良安诋毁得一无是处,韩良安脸上闪过一丝阴鸷:“长公主虽远离朝堂,但对本官还真是了解颇深哪。”
此话暗讽长公主假模假样,明面上远离朝堂,实则野心勃勃,其心可诛。
“韩少卿可真是糊涂了,哪个官是好官,哪个官不好,老百姓心中清清楚楚,哪里用得着本宫打听?”长公主轻蔑道。
“呵呵。长公主可真会说笑。本官再不好,那也是圣上亲授的官职。长公主若有置喙,大可以到圣上面前参本官一本。”韩良安仍旧皮笑肉不笑模样,“对了,若是长公主仍旧阻拦大理寺办案,本官可就要怀疑,长公主有包庇歹人的嫌疑。甚至……那歹人便是长公主指使的!”
“韩少卿果真是颠倒黑白,叫人不齿。当年秦御史参你糊涂办案,果然没错!”
韩良安也不恼,只悠然道:“看来长公主很喜欢秦御史啊,只可惜,圣上英明,识破秦御史动摇国本的祸心,将他逐出京师了。”言下之意,长公主就是要和圣上反着来。
“祖母,下面那人怎么说些糊涂话?”慧真郡主听着,忽然问祖母。
“今儿真儿瞧得清清楚楚,歹人是往外面蹿逃而去。他真的要进真儿的阁楼吗?真儿可不喜欢他。”
长公主宽慰道:“真儿莫怕,祖母定然会护着真儿的,不叫那人踏进阁楼一步。”
“真儿倒想看看,那人说话如此难听,让祖母生气,竟是生得如何丑陋。”
慧真郡主说着,便要伸头出去。
“真儿万万不可!”长公主惊叫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