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长卿讽刺地扯了下唇,又道:“早朝上说的事儿,爹爹心中明镜似的。再这么下去,大金人往后岂止来占领我们半部江山,怕是整个大周都会被吞并了去了。到时候,别说像表姑母那样的皇室女,就是平民百姓,又有几人躲得过?”
齐国公不可能听不出来孟长卿的言外之意。
高宗历来性子软和,敢这么冒着天下之大不韪跟敌国说议和就议和,说到底,并非是一意孤行,而是朝中某些人给他支持和勇气,他们替高宗找了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,借由成全他的孝心,派人北去,偷偷摸摸地成了件要事。
这件事中,说没有王家的鼎力支持,那是骗人的鬼话。
看齐国公神色凝重,是听进去了他的话,孟长卿又趁热打铁道:“爹爹在大是大非跟前从来不糊涂,我们同大金既有国仇,也有家恨,不会因某些人是姻亲关系,任其胡作非为的罢?”
齐国公半虚了下眼睛,直白拆穿耍小聪明的儿子:“你小子莫给我戴高帽子。要我做甚,直说。”
终于等到了父亲的这句话,孟长卿心头一松。
他摸了摸鼻尖,说道:“听闻大姨夫家的表弟失踪了。”
齐国公一惊,“秦嬉发生了何事?”
孟长卿摇头,“不是这个。”
齐国公强作镇静:“不是这个?”
孟长卿笑,“梁一飞是谁的亲生儿子,这又不是什么秘密。”
齐国公:“你又如何知晓梁一飞失踪了?”
“秦表弟说的。”孟长卿如实道,“我进你的门前,他有一句话,叫我将梁一飞失踪是暮论所为的事告诉你。”
“秦表弟”三字,无疑是在提醒齐国公,秦月淮是他真正的皇族亲戚了。
秦月淮的这句话有两个信息:梁一飞失踪;此事是王家姻亲、大使暮论所为。
沈烟寒不知,秦七郎这样聪慧的郎君,一目十行、过目不忘,在她将信纸两面都快速展示时,秦月淮再是气血冲头,依旧冷静,将整封信的内容看了七七八八,提取了关键信息为他的事所用。
这不,就用上了。
齐国公看着孟长卿道:“此事当真?”
孟长卿当即点头,“千真万确!梁一飞有信回来,给了他的前未婚妻,沈家娘子。”
在齐国公发问之前,他迅速补充沈烟寒与秦月淮的关系:“沈娘子如今是秦表弟的妻子。”
几人的干系虽弯弯绕绕,齐国公却听得很明白孟长卿几句话的意思,无非是在证明梁一飞的事是真的。
王家的关系网中,如今最位高权重的,非宰相秦桧莫属。王家出手陷害秦桧唯一的亲生儿子,秦桧不会善罢甘休。
秦月淮带话给他,实则是一个请求:借力打力。
他沉默片刻,终于做决定道:“我这就去你姨夫家一趟。”
(本章完)